僅一眼殷星舒就判斷出對方屬於行事果敢,手腕鐵血的那種人,跟這種人打交道,什麼彎彎繞繞都沒用,乖乖聽話就對了。
“好。”
聞言,餘護士將藥瓶擺放整齊,推著小推車朝外走去,正好和陳朔錯身而過。
病房的門關上,陳朔走到床邊,打量起殷星舒來,雖然是他把殷星舒送來的醫院,這會兒卻是他第一次認真看殷星舒。
隻見容貌清俊斯文的青年靠坐在病床上,柔軟的頭發略顯淩亂的耷拉在額頭上,不僅絲毫不損他的魅力,還讓人忍不住心疼他。
青年的五官很精致,組合在一起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皮膚也很白,窗外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像是會發光一樣。
因為發燒的緣故,青年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如同在純潔無瑕的白紙上抹了一層胭脂,瞬間就多了一種難言的吸引力。
陳朔的目光自然下移,看到對方稍顯單薄的身軀上套著病號服,病號服的扣子留了一顆沒扣上,透過分開的領口,可以看到青年形狀姣好的鎖骨。
鎖骨之上是纖細的脖子,幾條青紫的掐痕橫亙在脖子上,這種傷勢在陳朔看來隻是小兒科,可因為青年那過於白皙的皮膚,竟然顯得觸目驚心。
青年的手臂垂在床沿邊,衣袖下伸出一截瘦削的手腕,手腕很細,好似能輕而易舉的折斷,往下的手背上插著輸液的針頭,也許是因為血管太細,插-入針頭小塊區域的皮膚已經青了。
青年就像是傳世瓷器,清貴又容易摔碎——陳朔腦中忽然出現這一句話。
古書有雲:美人在骨不在皮,而這個青年顯然屬於皮囊和骨象都很美的那種人,如果選擇出道,多半能迅速躥紅。
不過一想到對方的家庭背景,加上他昨晚調查的資料,陳朔覺得這青年出道的可能性不大,反而出家的可能性比較高。
年紀輕輕,人緣又好,怎麼就喜歡沒事往道觀寺廟跑呢?陳朔覺得難以理解,而往往不被常人理解的人,大多有隱藏的犯罪傾向。
發現陳朔一直盯著自己不說話,殷星舒隻好主動開了口:“陳警官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陳朔回過神來,收回目光,表情嚴肅的問到:“在你給我們打電話之後發生了什麼?”
“燈壞了,四周一片漆黑,我慌亂之下跑進了浴室想躲起來,被什麼東西掐住了脖子,然後我就暈過去了。”
東西……陳朔看著殷星舒,覺得對方這個形容詞很有意思,一般人受到襲擊都會說自己被人襲擊了,而殷星舒卻說是“東西”。
“臥室裡那兩個男人是你綁起來的?”
“是,他們潛進我房間想要殺掉我,被我製服了。”
“怎麼做到的?”殷星舒的氣質實在太有欺騙性,陳朔怎麼也沒辦法想象他一挑二的場景。
“我從小就學習格鬥術,並不是毫無反抗之力,而且我身上帶著電擊棍,其中一個被我偷襲電暈了。”
陳朔點頭,現場確實發現了一個電擊棍。
“對了,陳警官,他們兩怎麼樣了?有問出什麼嗎?”殷星舒問出了一直在意的問題。
“死了,我們到的時候人已經斷氣有一段時間了,死因檢測是驚懼而死。”
驚懼而死也就是常說的被嚇死的,能把兩個大男人活生生嚇死,這本事可不一般。
說到這裡陳朔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殷星舒,繼續說到:“而且我們並沒有在洋房裡找到第四個人存在的痕跡,當時隻有你和他們兩人。”
言下之意,殷星舒是目前唯一的犯罪嫌疑人,但殷星舒沒有這樣做的動機,而且嚇死這種死法確實不好操縱,所以殷星舒現在才能躺在醫院裡,而不是直接被拘押。
“竟然死了……”
殷星舒低垂著眼皮,遮住眼底神色,他當然知道洋房裡隻有他們三個人,因為剩下的都是鬼,但他不能這麼說,說了估計就要做精神檢測了。
“在死之前,他們有告訴過你什麼嗎?”
“有的,我問他們為什麼要殺我,他們說是無影路44號藍血酒吧的老板彪哥安排他們做的。”
殷星舒這麼痛快的把信息說出來,除了想借助警方的力量外,也是想轉移一下陳朔的注意力,果然,陳朔聽到這段話之後神情一震,有突破口就好。
“我會去調查你說的信息,他們還說了其他的嗎?”
殷星舒搖了搖頭,陳朔盯著殷星舒看了片刻,判定對方的神情不似作假,片刻之後方才說到:“那你先休息吧,這件事非同尋常,出院之後還需要你去警局做個筆錄。”
“好的。”
陳朔大步離開去調查彪哥的事情了,病房裡隻剩下殷星舒一個人,殷星舒緊繃的精神鬆緩下來,他目光不經意的掃過陳朔離開的方向,神情驀地一凝。
透過門框上方的玻璃,可以看見空蕩蕩的走廊上站立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女人,對方身上穿著紅色的裙子,頭發披散下來遮住半邊蒼白的臉頰。
殷星舒對這張臉很很熟悉,對方正是在他小區裡跳樓的那個女人,兩人之前已經見過兩次了,現在竟然又見麵了。
難道真是纏上他了?可他昨晚是從南郊被送過來的,對方總不能先跟著他去了南郊吧,若是如此,昨晚兩隻鬼早該打起來了。
畢竟,鬼也是有領地意識的。
如果不是跟著他,那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家醫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