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的拖油瓶(十)(1 / 2)

不規則的冰塊被唐乃含在嘴裡,被牙齒小心翼翼地銜著,逐漸下落,懸在靳驍的唇瓣上方。

對方閉著眼,對眼前的一切一無所知,隻是感知到了一點寒意,眉頭一動。

唐乃微微彎著腰,儘量不去碰他的其他地方,一點一點地靠近他的唇瓣。直到兩人的呼吸幾乎相接。小小的冰塊貼在唇間,片刻就麻木了唇瓣,她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貼上,用那點灼】熱融化寒冷。

熱意被迅速吸收,融化了表麵的一層涼。

水流混著甜香,順著冰麵流下。

一滴,掉到了靳驍的唇瓣上。

唐乃蹙著眉,兩手支撐更加靠近。

兩滴,終於掉到了靳驍的唇逢裡。

順著乾裂的嘴唇,滑入到他的唇舌間,洇濕所有的乾燥。朦朧中靳驍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喉嚨一動。

有了第二滴,冰塊開始加快融化,第三滴、第四滴,滴滴嗒嗒地掉在靳驍的唇縫裡,漸漸地潤澤他乾裂的唇瓣。

靳驍很少發燒,在末世之中受傷是常事,因此一般的炎症他根本不在意。隻是這一次許是情緒起伏,他起了熱,很快就陷入混沌裡。在夢中,腳下是乾涸的大地,到處是喪屍的殘肢,血腥焦黑,如同天火降臨燃燒一切。

他艱難跋涉,直到聽到嘀嗒一響,天降甘霖卻是直接落在他的唇間,帶安撫灼燒的甜潤,他不自覺地喉嚨一動,將所有甜意吞下,卻引出胃部更大的不滿,如同沙中的巨獸,翻湧著竭力啜取更多的香甜。

他深沉地喘息著,想要打破幻境。

唐乃的唇瓣開始麻木,為了讓冰塊融化得更快一點,不得不動了動舌尖,她微微垂眸,長睫顫動,明明是含著冰,鼻尖卻出了汗。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冰塊大半都化成了水,靳驍的胸膛卻起伏得越來越快,她正想起身查看他的情況,突然,靳驍睜開雙眼,眸中還帶著朦朧,視線定在她的臉上。

唐乃的呼吸一窒,正要離開。甜香也跟著抽離,靳驍不滿地皺眉,猛然伸出手壓在了她的後頸上。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進,鼻尖相撞。唐乃下意識地“啊”了一聲,冰塊從口中落下,徑直落入靳驍的口中。

最後一點冰塊對方儘數含在嘴裡,被冰涼猛地一激,靳驍徹底清醒。看著近在咫尺的唇瓣,他呼吸一窒猛地坐起來。

唐乃趕緊縮回了櫃台邊。

靳驍的舌尖一動,最後一點冰徹底化成了水,仿佛夢境中的甘霖降臨到了現實,且更加清晰。更像是晨露融入了最清甜的蜜,在他的舌尖融化,然後香甜一點一點地充斥著他的口腔,直到胸膛。

他瞬間抬眼看向唐乃:“你……”

唐乃抱著膝蓋,不敢抬頭。雖然是想喂對方喝水,但是也讓對方吃了她、她的口水。這樣十分沒有禮貌的事情,她不僅偷偷做了,還被對方發現,實在是太糟糕了……

“我錯了,我不敢了。”

靳驍擰著眉,看著她的發旋,嘴裡的甜香仿佛一瞬間變成了湍流攪動著他的胸膛。怪不得夢裡都是甜意,原來是她的……這女人的膽子也太大了,他剛想揉一下眉心,卻看到散落一地的冰塊,愣了一下,這才猜出對方是在為自己化冰喂水。他一頓,所有的翻湧瞬間變成了複雜的餘波,聲音有些沙啞:

“……你在幫我降溫?”

唐乃一愣,對方沒怪她?她從膝蓋的縫隙裡抬眼:

“你發燒了,我隻找到了一些冰,還有一些藥……”

靳驍看到身後散開的箱子,起來查看了幾下,不由得眸光一閃。他回頭看了一眼唐乃,對方茫然地和他對視。他這才知道她剛才翻找箱子並不是為了找化妝品,而是找到了藥。

一時間,唇齒間的甜香仿佛更加清晰地湧向咽喉,他低聲道:“謝謝。”

唐乃搖了搖頭。

兩人沉默,最後還是靳驍道:“我昏迷的時候,有喪屍想進來嗎?”

唐乃道:“沒有。”

然後就閉上嘴巴不說話了。靳驍咬了一下牙,起身翻了一遍箱子,說:“這些箱子應該是其他異能者小隊留下的。”

靳驍說的和係統的大差不差,那個異能小隊為了藏起這些藥,特意放在這裡,沒想到被唐乃找到了。

隻是靳驍又摸了一下冰塊,眉心一動:“我知道是誰了。”

這種冰異能,還有這種把物資藏在化妝品區的行為,除了基地的那個人不作他想。看唐乃抬起頭,就道:“你不認識,是以前基地的人。”說完將箱子都收集到一起,看了看光線,道:“馬上就要天亮了。”

外麵的聲音漸漸遠去,靳驍動了動手臂,扯下一塊裝飾布再度將手臂綁緊。這個時候是喪屍的敏捷力最低的時候,如果他趁著這個機會出去,就能將車開進來。

“在這裡等著,我出去開車。”

唐乃下意識想跟上,卻猶豫了一下。她的人設就是拖油瓶,可萬一跟上去兩個人都跑不過怎麼辦。她猶豫的這麼一會,靳驍看著她緊盯著自己的眼神,頓了頓,難得加了一句:“然後將車開進來,不超過三分鐘。”

靳驍出去後,唐乃聽到外麵傳來雷擊和喪屍的呼嘯聲。她咬了咬指節,片刻,大門被猛然撞開,靳驍打開車門,對她側頭:“上來。”

————

改裝後的車向城外奔去。

後備箱裡放著新找到的藥品,靳驍的手臂已經止住血,但到底對開車有影響,他穩穩地扶著方向盤,碾壓過喪屍,不斷加速。

兩人一如往常地沉默。

以前兩個人都是在後座相顧無言,現在兩個人一個在駕駛位,一個在副駕駛,一個不小心就能視線相撞,唐乃隻好眼觀鼻、鼻觀心。

待快出城時,周圍的腐敗味道終於消退,車內的甜香開始濃鬱起來。特彆是唐乃坐在前麵,帶著仿佛被晨光烤出的暖香,不用刻意嗅聞就感覺飄在鼻端。靳驍目視前方,喉嚨突然開始乾啞,他喝了一口中控台上留下的水,微涼的液體進入口腔,本以為會衝淡一切,卻衝刷出殘餘的甜香,不斷地在喉嚨裡回蕩著。

他一頓,喉結緩緩地一動。

唐乃沒聽見聲音,抬頭看他不動了,以為他又發熱了,剛想說話靳驍的卻突然嗆咳了一聲,他抬起手不讓她靠近。

“沒事。”

“哦。”

唐乃知道對方嫌棄她身上的香水味。她想了想,將窗戶開個縫隙,“我可以去後麵坐。”

靳驍一頓,視線若有似無地看向她的臉頰,眉心一壓:“沒事,反正你也沒有……噴香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