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乃愣了一下，她想到剛才在車上的情況，搖頭：“我沒注意到。”
那喪屍來得太快，讓她想起來在商場裡被追殺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會不會被咬死，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她都沒有深刻的印象。
靳驍的眉心一壓，“是沒注意到喪屍還是沒注意到彆人？”
唐乃：“？”
他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像是經年無人的海岸線，蕭肅之中帶著一絲冷。看著唐乃微微瞪大了眼睛，乾脆回過頭來：
“過來，我看看。”
唐乃“啊”了一聲，她左右看了看，發現能“過來”的方法隻有湊近駕駛位，於是她乖乖把臉湊過去。不知道靳驍要看什麼，她隻好垂著眼睛靜止不動。
天氣明明剛才還陰雲密布，此時卻是由雨轉晴，陽光穿透車窗射在她的臉上。皮膚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奶糕，而鼻尖的那點紅，似是用櫻桃點綴的最鮮豔的顏色。
視線低垂，神遊天外，好像不知道有人的牙齒已經開始研磨，隻等著叼下一塊白來。
靳驍的喉結一動，抬起她的下巴，本來打算用力抹除掉她身上其他痕跡的指尖不由得一頓，在她的鼻尖輕輕一蹭，“被一撞就紅成這樣……不知輕重。”
這一聲“不知輕重”也不知道在說誰。
“顧清幫我揉過了，馬上就會好的。”
她一說話，清甜的氣息就噴在他的掌心，唇瓣已經消腫，齒痕還在。變成小小的紅印，如同櫻桃破損的缺口，微微一動就溢出甜來。
他也垂下視線，低聲道：
“以後有任何問題先找我，如果因為你生病受傷耽誤時間，我不會因為……你照顧過我就網開一麵。”
唐乃小小點頭，帶著靳驍的手上下一動。兩人難得如此靠近地說話，她不任性的樣子像極了縮在手心裡的小動物，毛茸茸地，隻等著掌心合攏，指尖在她的軟肉裡陷進去一個坑。
聽話得讓人意外。
免不了想到剛才雨中的一幕，他的薄唇一抿：
“以前你不是最討厭元子麼，他要讓你打他一次就兩清……你就那麼聽話？”
聽話？可是她剛推了人啊。
【快說些任性的話加強人設。】
唐乃道：“那就不兩清，我和他不和好。我……每天都打他一次。”
靳驍的氣息瞬間變了。唐乃唔了一聲，他這才發覺自己的指尖按在她的唇瓣上，粗糲的指腹就磨在她的齒痕上，帶出一點唇縫間的嫩軟。
他沒有收回手，眼裡似乎有暗潮翻湧。
“你們還是兩清吧。”
話音一落，外麵傳來腳步聲，靳驍緩緩收回手，唐乃抿了抿嘴巴坐了回去。
從車窗內看，洪正元和池境兩個人一前一後，洪正元魂遊天外，池境眉頭緊縮。兩個人一靠近就收斂了表情。洪正元剛要打開車門，靳驍就轉頭：“你來副駕駛。”
洪正元：“啊？”
靳驍對池境道：“池境，你心細。在後排我也能放心，元子跟我坐在前麵，萬一有異能者小隊他也能頂住襲擊。”
“不是。”洪正元下意識地看向後排，“不是早就坐好了嗎，老……我坐前麵也不習慣啊。”
“你在前麵開車開那麼長時間有什麼不習慣的。”池境一改剛才的凝重，抬了一下下巴，“而且你在後麵毛手毛腳，什麼事都辦不成。還不如在前麵給老大當副手。”
池境把他拉走，瞬間上了車。
“艸……”
洪正元煩躁地罵了一句，不情不願地上了車。
一上車，洪正元就下意識地想回頭，靳驍掛檔：“坐好。”
他無奈地抓了一下頭發。池境推了一下眼鏡，想到剛才在外麵說的話：
——真想好了？不是一時的衝動？
——不是，池子，我是真栽了。我完了。
——……你先冷靜幾天吧，也許哪一天你就改了主意。
現在看著前麵有些焦躁的洪正元，微微歎了口氣。他現在是唯一冷靜的人，也隻有他才能勉強穩定局麵。如果把元子和孟思瑤隔離，但願能消退對方的衝動。
車隊重新啟程，車裡一共四人誰都沒有說話。
池境查看著地圖，從始至終視線都沒有向旁邊看一眼。隨著時間的推移，氣溫又開始轉暖，他的眉心突然一動。
一絲甜香溢了出來。
這股氣味他早已熟悉，早就應該免疫。然而這次不一樣。他微微側目，唐乃貼車窗前昏昏欲睡，顧清和靳驍的外套被她好好疊著放在中間，大片的肌膚接觸到空氣，露出刺目的白。
身上還帶著未乾的雨水，從發絲落到脖頸，順著頸側墜到鎖骨上。雨水的腥涼混著她身上的甜香，變成了另一隻清甜的草香味——和他那天吃到的一模一樣。
他的喉嚨一動，瞬間化出一根草叼進嘴裡。然而少了那點甜，卻隻能引來更大的乾渴。
他乾脆將草吞下。
想了想，剛把外套脫下，前方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洪正元拿著衣服正要回頭，靳驍就道：“孟思瑤，把衣服……”
一瞬間，三個男人彼此對視。
池境瞪了一眼洪正元，洪正元有些心虛，但還是惡狠狠地瞪了回來。
靳驍的視線緩緩掃過兩人，薄唇一抿：“都熱了？”
池境頓了一下，搖頭：“沒有。是外套上麵沾了水。”
洪正元臉色有些漲紅，轉過頭將外套團起來一扔：“是，這鬼天氣一會冷一會熱，真他爹的煩人！”
唐乃聽到自己的“名字”，眨了眨眼坐起來。她以為靳驍是想要回衣服，於是把衣服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