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專欄收藏200加更合一)(2 / 2)

植物大戰咒靈 流初 15524 字 4個月前

文件袋裡所謂汙點證據的收集度不高,浮於表麵,一看就是臨時整理的,這裡隻有禪院家自身的手筆。

那神秘的第三方勢力還在看戲,大概率和禪院家沒什麼聯結。

既然如此,也就懶得為禪院家族費神了。

但禪院直哉從京都趕過來,是為了看他黯然的表情,想要揚眉吐氣一把。

“彆裝了,你心裡很著急吧。”禪院直哉一臉‘你強裝鎮定的小把戲已被我看透’,得意道,“現在向我下跪道歉,你的房子後院還能保得住,機會隻此一次,好好把握,以後再後悔,也沒用了。”

源柊月說:“故意用一樣的話術回敬我嗎?看來你是不想善了。——禪院直哉,我問你啊,這個家主,你真的想當嗎?”

他以一種十分尋常的語氣發問,和‘今天天氣怎麼樣’並無差彆,而禪院直哉完全沒察覺到任何異狀,隻覺得他是狗急跳牆、裝腔作勢,當即大笑幾聲,笑得極其誇張,前俯後仰:“哈哈哈哈……你真是——”

“太過可笑。”禪院直哉說,

“我是禪院家的嫡長子,我的父親是家主,除了我,誰還能名正言順繼承禪院家?難道是你?難道是早已叛出家族的甚爾君?”

源柊月憐憫地看著他,敷衍:“嗯。”

“你也彆嘴硬了。”

禪院直哉咧開嘴,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在他看來,這人已是強弩之末,連一貫的伶牙俐齒都保持不下去。

他拍了拍源柊月的肩膀,譏諷道:“既然不願意低頭,那就去跪著找五條悟救你,我倒想看看他能為你做到哪一步,滾吧,窮鬼。”

說完,他用力推了源柊月一把,推得他踉蹌幾步,險些摔倒。

“嘖嘖嘖。”禪院直哉挑眉,“這麼弱不禁風,一臉窮酸樣,怎麼勾搭上五條悟的?不會是爬上了他的床吧?”

天陰陰的,烏雲拉上窗簾,穹頂之下灰蒙一片,室外悶熱而潮濕,是風雨欲來之相。

源柊月:“你再推我一下。”

禪院直哉又一度譏笑出聲:“怎麼?你有本事立刻把五條悟叫過來和老子打一架啊?看你這比女人還羸弱的鬼樣子——就推你怎麼了!”

說著,他又推了源柊月一把,而源柊月順勢後退幾步,原地坐下,就在這瞬間——

“轟隆!”

“轟!”

天邊的悶雷和順發的‘蒼’重合,迸發出爆裂般的聲響!

‘蒼’以燎原之勢,將新修的草木帶一並泯滅,禪院直哉身後的樹乾隻剩下半截,若不是他及時發動投射咒法躲避,他的腦袋會和樹乾一樣被轟成渣滓。

他難以置信地回過頭,隻見五條悟收回手,食指壓下墨鏡,朝他陰惻惻地笑了下:“月子都沒坐夠就又出門欺負人了,禪院直哉,著急找死呢?”

禪院直哉:“……”

“滿足你。”源柊月說,“人幫你叫過來了,去吧。”

甚至連老天都在奚落人,一聲悶雷過後,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落下來。

“……”禪院直哉觀察了下五條悟的表情,當場能屈能伸,“今天下雨,天氣不好,下次再跟你們算賬!”

剛想轉身離去——

五條悟已瞬移到他身邊。

模仿著他剛才拍源柊月肩膀的姿勢,重重地拍了兩下他的後背。

“不是要打架麼?”他問。

……

這一架的結果無需多言,從大放厥詞、鼻青臉腫到落荒而逃,禪院直哉隻用了五秒鐘,就走完了彆人需要五分鐘才能走完的路。

十分精彩的小品,使人嘴角上揚。

“笑什麼?”五條悟沒好氣地嗆他,“連他都能欺負你,沒用的家夥。”

源柊月順著他的話說:“嗯嗯。多虧了你出手。”

雨越下越大了,幸好教學樓不遠,兩人快跑幾步躲到屋簷下。

夏天的雷陣雨一向來勢洶湧,淺灰色的地麵積了層水,轉為深灰,淡黃色的牆麵也被淋成了暗黃色。

暴雨極大降低了能見度

,仿佛每一顆水珠砸在地上都會濺起薄霧,拚進雨幕中,頓時煙霧嫋嫋,使不遠處的訓練場輪廓也變得不甚清晰。

五條悟還在嫌棄禪院直哉,再次發表了一番以‘你要是接近禪院家人生就會完蛋’為中心論點的論述,源柊月聽得懂,繼續揣著明白裝糊塗。

無非是想說:‘禪院家有什麼好的,聰明人就該選老子,站隊都站不明白?’

他裝不懂,五條悟就會繼續以這種曲線救國的委婉方式,一次又一次地試圖推銷自己,像一隻大貓咪圍著人的腳邊打轉,咪咪地指責人類還不快來撫摸它漂亮的皮毛。

源柊月以手成拳,擱在嘴邊遮擋溢出的笑意,努力用眼神傳達好奇。

“……你這什麼表情。”五條悟警覺,“禪院直哉跟你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談到這裡,他放下了手,目光落到雨中,“禪院家會給我找點小麻煩……”

禪院家,與咒靈勾結的第三方,總監會,三者千絲萬縷,一旦他做出反抗動作,這三方必然以各式各樣的方式串聯到一起,需要全部鏟除,其實挺繁瑣。

明明隻是想積攢力量、找辦法打個兩麵宿儺,眼下隻能先整頓這幫老東西了。

這一聲雷來的真巧。

既然如此,這場雨咒術界也該淋。

五條悟:“哼。”

他略顯得意地輕哼一聲,尾音飄忽,滿臉寫著‘快來找老子幫忙’。

源柊月繼續假裝看不懂,提議道:“雨好像小一點了,我們找把傘,一起去訓練場吧。”

五條悟:“……”

於是真折返回教室找傘,這場雷陣雨來得突然,沒人備傘,甚至除了他們兩個其他人都不在,一個去大阪祓除咒靈,一個正在醫務室治療傷員。

“糟糕,沒有……”源柊月喃喃,“對了,去那裡。”

五條悟不遠不近,始終跟在他身後一步遠的地方,實在忍不住問:“我可是看過了,你的汙點材料還挺多,不好好運作,院子可是會被總監部搶走主控權的,你有辦法了麼?”

源柊月:“沒有辦法呢,那些材料也都是真的哦。”

五條悟:“那你——”

源柊月:“到了。”

麵前的門牌上赫然寫著【校長辦公室】。

源柊月轉動把手,進門,招呼都不打一聲,當著校長的麵順走了他的雨傘,藤野校長像吃了蒼蠅。

“你剛剛說什麼?”他問。

五條悟沒好氣道:“沒什麼。”

源柊月努力憋笑,控製表情,不讓他看出端倪。

雨勢確實轉小一些,地上的水窪倒映著樹影。

五條悟抬腿要走,上半身體剛探出屋簷,就被源柊月揪著背上的校服拉回來。

“打傘啊。”源柊月打開雨傘,理所當然地把傘柄塞到他手裡,“這把傘夠大,你個子高,你撐。”

胡桃木的傘柄,漆黑傘麵,壓著五條悟略顯疑惑的表情,襯得

那雙蒼藍瞳眸如同夜色裡雪亮的月光。

他帶著那一點驚訝的疑慮,乖乖承擔起撐傘的任務,兩人步入雨中。

雨滴敲打傘麵,破碎後又沿著傘骨凝聚,連串地落下來。

夏雨總有種沉悶的氣味,但在傘下,被一股潔淨的、清清淡淡的冷冽香氣蓋過,來自另一個人身上。

這一小段通向訓練場路,忽然變得漫長。

源柊月找了個話題:“剛剛被我打斷的時候……你想說什麼?”

五條悟愣了愣,霎時間出現在腦海的,卻是上一次中斷無果的話題。

關於稱呼,源柊月稱禪院直哉為直哉少爺……那一次的討論,還沒有結果。

他是說:“哦。我是想說,你能不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源柊月沒在仔細聽他說話,正觀察著雨滴的形狀,這把傘對於兩個男生來說還是略顯擁擠,他的左側肩膀上沾了幾滴水,洇開一小塊暗色的痕跡。

“你能不能彆叫我‘五條同學’?”他有點不滿意,“你甚至叫那家夥‘直哉少爺’——至少要比那家夥更熟稔一點吧?”

聽到意料之外的發言,源柊月轉過頭去,意外注意到了另一點——剛剛收拾禪院直哉的時候,五條悟淋了點雨,可他現在的頭發還是異常清爽,白色發絲隨著主人的腳步輕輕晃動。

因為他有無下限。

……

他有無下限,無論是出於方便還是耍帥的目的,從來不撐傘。

察覺到這一點時,源柊月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難怪剛才把傘遞給他的時候,對方第一反應是露出疑惑的表情,仿佛不清楚他為何要多此一舉。

可就算那樣——

就算那樣——他接過了傘,接過這個看起來莫名其妙的要求,舉著傘柄陪他走這段路,並沒說多餘的話。

而源柊月現在才遲遲地意識到。

他頓時不說話了,也沒分神注意五條悟究竟問了什麼,耳邊隻有雨聲,和他一次次自我拷問的‘這都能忘記,我是白癡嗎?’……

耳根也不知不覺泛了紅。

好丟人。

“……”

五條悟沒聽到任何想要的回答,甚至隻得到了一兜意義不明的沉默,頓時有點沉不住氣。

他超不滿意,超大聲地指責:“像傑那樣、像硝子那樣,直接叫我‘悟’——就那麼讓你開不了口嗎?”

源柊月:“……?”

源柊月:“哎?”

他正晃神著,下意識地跟著對方念道,“哦。好啊。……悟。”

Satoru。

舌尖從齒根滑到上顎,擦出第一個短音,再繞回來,千回百轉的一小段音節。

他的名字。

第一次拆解了他的全名,第一次不是連名帶姓,第一次單獨把‘Satoru’這個字拿出來宣讀於口,這個世界上最短的咒語,忽然被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

是施加了某種魔法嗎?為什麼這個聽過成千上萬次的、屬於他的名字,突然就變得陌生而動聽起來?如果不是魔法,又該怎麼解釋?

五條悟彆過臉去,目光像支離破碎的雨一樣躲閃。

他乾巴巴地說:“……算了、叫我五條同學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