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柊月:“我沒有!”
他接著給五條悟講道理:“雖然我不太懂禦三家的彎彎繞繞,但很明顯,既然是有三家而不是一家,那說明彼此間一定
處於製衡關係。
同時,自從小惠出現,你們所有人都在不遺餘力地向我證明,‘十影’對於禪院家的吸引力一騎絕塵,為什麼有這種效果?大概率是因為‘六眼’的陰影在他們頭上壓著太久了,他們亟需‘十影’的術式繼承者出現與之對抗,越是迫切,就說明遭遇的壓力越大……也就是說,你家和禪院家,搞不好是世仇。”
完全都不掩飾自己的利益至上原則,條分縷析地剖析著自己的心路曆程。
五條悟一點不覺得反感,隨著他的講述,嘴角輕輕上抬。
“雖然不清楚加茂家是怎麼回事,但依照目前的情況看,估計三家彼此間都是孽緣。”源柊月佯裝憂鬱地歎氣,“防止翻車,穩妥起見,隻能三選一了,怎麼辦呢?”
五條悟把墨鏡推到額頭上,手撐著下頜,擺了個超酷的POSE,一副等待彆人給自己頒獎的樣子。這人早就看出來他對禪院家興致缺缺,故意提起說些有的沒的,估計就是想聽他貶低禪院、誇讚自己。
源柊月一頓。
他當然不會輕易遂了五條大少爺的願,接著用那種毫無感情的說:“既然‘十影’已經是我的人質,那就選‘六眼’好了。”
聽到沒?被選擇的是‘六眼’,可不是你哦。他想。
“喂。”五條悟瞪他。
源柊月裝傻:“怎麼了嗎?”
五條悟不滿:“先後順序反了吧!明明是我先來的!”
源柊月:“……”
等等、該不爽的點不應該在於他被物化成了‘六眼’這種術式嗎?
“行吧。”源柊月順著他意改口,又在術式的名稱上特意咬了重音,“我選‘六眼’。”
他以為這樣能或多或少地使對方感受到冒犯,實際上,大錯特錯。
位高權重的家室、堆金疊玉的財富、骨相清絕的外貌、超凡脫俗的天賦,上天贈與五條悟的,都被他欣然收下,並視作組成自己的一部分,叫他‘六眼’也好,叫他‘那個白發帥哥’也罷,本質上沒有區彆。
他是個配得感很高的人,從來不會去考慮“如果失去六眼會怎麼樣”這種傻瓜問題,仿佛世間美好就應該降臨在他身上——這種理所當然的驕傲,是五條大少爺的最後一塊個性拚圖。
過了七點半,天色漸暗,小院裡也籠著一團灰霧似的蒙蒙夜色。
五條悟站起身,帶著那種閃閃發光的驕傲,對他點頭,肯定道:“沒錯。”
池塘臨近大門,他一開口,門內側的聲控感應燈亮起。
光線逡巡起舞,撲簌簌地落在他雪白的發頂,銀白發間閃動著細小的輝光,一室的昏沉仿佛就此被驅散。
“你應該選我。”五條悟向他宣布,“——因為老子會贏。”
……
三秒後。
“怎麼樣!我想說這句台詞很久了哦!”五條悟豎起大拇指,“帥不帥氣?”
源柊月:“……”
源柊月:“你把墨鏡
給我吧。”
五條悟得意洋洋地摘下墨鏡遞給他:“是不是被我的帥氣閃到了?”
源柊月戴上墨鏡,說:“能說實話嗎?有點辣眼睛。”
五條悟不滿:“揍你哦。”
源柊月:“好的,那我準備認識禪院直哉了。”
五條悟:“哼。那我先去揍他。”
他真開始考慮什麼時候找個理由把禪院直哉揍一頓,下次就以對方呼吸汙染空氣為由好了,瞬間愉快地做出了決定,準備繼續騷擾源柊月。
“還有呢?”五條悟說,“除了‘六眼’之外,選我的理由呢?”
從過去到現在,獻給五條大少爺的溢美之詞堪比東京灣的水,取之不儘,流經耳邊也留不下印象。但不知為什麼,他格外希望從源柊月嘴裡聽到這麼一句正兒八經的誇獎。
很顯然,如果得不到,估計是不願意善罷甘休的。
源柊月敷衍:“我看你特彆順眼行了吧。”
五條悟自戀點頭:“嗯嗯,知道了,喜歡我是吧。”
源柊月一反常態地安靜了兩秒。
穿梭在庭院中的隻有窸窣的風聲,拂來一陣山間草木的香氣,影影綽綽的纏繞在兩人之間。
在他開口前,五條悟反倒有些沉不住氣,彆彆扭扭地說:“喂,你怎麼不說話。”
源柊月:“在想怎麼講。”
五條悟:“否定不就好了!……總不能承認吧!”
源柊月以一種學術研究般的謹慎態度,十分嚴肅地告訴他:“不太行。”
他給出進一步的定義,“——因為我沒有不喜歡你。”
“……”
這下沉默的變成了五條悟。
源柊月摘掉墨鏡,抬起頭,想笑他‘這都接不住還耍什麼帥’。
感應燈還在對方身後亮著,照得他輪廓分明,以至於那發紅的耳根和不知所措的表情也格外清晰。
於是源柊月一瞬間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像剛成型的肥皂泡泡,格外脆弱,都不用手指觸碰,顫顫巍巍地升上一點高度,泡泡自己會‘噗’得一下炸掉。
“喂。”源柊月重複了他的話,乾巴巴的,泡泡搖搖欲墜,“你怎麼不說話。”
說句什麼吧。拜托。
隨便轉移話題,聊聊貓尾草,聊聊反轉術式,聊聊禪院和五條,聊聊……
“……那。”五條悟說,“我也沒有……”
啪。
肥皂泡泡破了。
源柊月根本沒敢深想‘他也沒有’之後的內容,直接大聲責備道:“誰問你這個了、你是笨蛋嗎!你在講什麼啊五條悟!”
他平時講話和風細雨,幾乎從不用這麼大的音量說話。
於是五條悟更大聲,耳根的紅蔓延到臉側:“你才是笨蛋,明明是你先開始說的吧!”
“是你非得問的!白癡!”
“那也是你先提的,都怪你&……%¥&
……”
……
“他們又在外麵吵什麼?”夏油傑說。
伏黑惠:“不知道。”
伏黑姐弟和夏油傑準備了簡單的晚餐(),烏冬麵配切好的叉燒?()_[((),再臥一枚色澤金黃的溏心蛋、放兩根鮮嫩欲滴的小青菜,一碗看起來令人食指大動的麵食便做好了。
伏黑津美紀上樓喊硝子,而伏黑惠負責去前院叫那兩個吵架的人。
推開紗門,他發現他們沒有繼續吵架了,隻是在超——大——聲——的講話,似乎在比拚誰的音量更大,可吵架的痕跡依然是能夠捕捉到的,比如那麵紅耳赤、握著拳頭的神態。
“都怪你!”
“怎麼又怪我!”
“那各退一步行了吧!”
“行吧!那換個話題!”
“好!”
伏黑惠:“……”
他認為,這裡可能不止他一個小學生。
“星漿體在哪裡上學!”
“在京都!”
“那你和傑明天什麼時候出門!”
“早上吧!怎麼了!”
“沒什麼!”
說完這句話,源柊月的餘光掃到站在邊上一臉嫌棄、欲言又止、很想調頭就走的伏黑惠。
伏黑惠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他小跑著過來,雙手穿過伏黑惠腋下,把他像個大型玩偶似的舉起來,正麵展示給五條悟看。
“你和傑兩個人出門太危險了,帶上這個吧!”
伏黑惠:“……”
伏黑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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