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真的。”加茂憲倫暗自咋舌,“難道,他和裡梅一樣,是從新軀殼上複活的受.肉.體,那本體會是哪位,誰在幫助他……他究竟想要什麼?複活兩麵宿儺?”
“有必要與源柊月接觸。”
他做出判斷。
“但必須萬分小心。”
-
加茂憲倫在等,源柊月也在等。
在這場持續了一段時間的無聲棋局中,雙方擁有極佳的耐心,絕大部分時間都在等待。
但源柊月想到一種可能性。
已知對方可能活了幾百年,是個老妖怪……
他無比驚悚地想:“這老登不會想把我活活熬死,再繼續施展計劃吧?”
在他看來,這位神秘人……高情商的說法叫草灰蛇線、耐心布局,用大白話來描述,則是效率低下到不可思議,這麼能苟,屬烏龜嗎?幾百年的時間,哪怕隻用來經營一家公司,都已經成為全世界數一數二的企業家了。
所以,那家夥完全乾得出‘沒有必勝的把握索性再熬死一代人’的事……
得再推他一把。
源柊月拿出手機。
……
“滴滴、滴滴——”
剛結束一個任務的夏油傑,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出新號碼。
此時,他正在輔助監督的車上,長了個心眼,沒有馬上接,而是對開車的輔助監督說:“能在前麵路口停一下
嗎?我去買瓶水。”
輔助監督不疑有他:“好的。”
車緩緩停下了。
夏油傑打開車門,下了車,而打來電話的果然又是源柊月。
對麵語調悲傷:“傑,唉……”
“怎麼了?”夏油傑說,“想回來了?想念大家和院子了嗎?”
源柊月:“你能不能叛逃啊?——求你了。隻要你叛逃,盤猩教什麼都願意做的。”
夏油傑:“…………”
夏油傑立刻掛掉電話,拉黑那個陌生號碼。
然而,對方早就預判了他的操作,新的號碼和通訊消息馬上彈出來。
“傑——”
“拜托你了!逃一個吧!”
夏油傑:“神經病。”
二度拉黑。
第三個陌生號碼、第四個陌生號碼……很難想象他到底辦了多少個一次性手機號。夏油傑掛斷的速度幾乎要比他追殺咒靈的速度更快。
然而,還是煩不勝煩。
打到第十七個的時候,夏油傑接通了,說:“你再騷擾我,再提‘叛逃’這樣的要求,我就不會再幫你隱瞞,馬上把全部真相告訴悟,他如果知道了,會怎樣大發雷霆,你是能想象的吧?”
‘對包括五條悟在內的其他所有人保密’,是他們約定的核心。
對方給出的理由是五條悟演技太爛。
沒辦法反駁,大少爺情緒掛臉,比小學數學還好懂。
而且,源柊月信奉事以密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然夏油傑能夠幫助他渡過難關,那就沒必要透露給第三人。
夏油傑雖然很高興他遇事率先向自己求助、且完全地開誠布公,但仔細一琢磨,他完全是因為能力合適且比摯友更擅長掩蓋情緒,才不幸被抓住當苦力,這種福氣並不是很想要……
麵對夏油傑的威脅,源柊月反而笑了:“哈哈。”
夏油傑:“笑什麼。”
源柊月:“傑,要搞清楚一件事,如果你主動向他泄密,有麻煩的一定是你。”
夏油傑深覺荒謬:“我?我能有什麼麻煩?”
源柊月:“他會覺得我們有秘密瞞著他,叛逃這麼重大的決定也不帶他,性質極其惡劣。而我又不在他邊上,所以會被指責的一定是你,‘這麼大的事你才告訴我?!’、‘你們究竟瞞了老子多久’、‘還瞞了老子什麼?!’。
“接下來是‘小橘子憑什麼隻跟你說不和我說,明明應該優先求助老子才對吧,你和他究竟怎麼回事?!你們一定還有陰謀!快說!’……”
夏油傑:“……”
無·法·反·駁。
簡直是模擬未來的程度。
另外,他認為,哪怕源柊月和他一起站到五條悟麵前,五條悟也會率先指責作為摯友的他,而非真正的罪魁禍首小源。
演變到最後,一定是他和五條打一架,小源坐在邊上吃冰棍圍觀,打完之後被不痛不癢地戳著額頭
指責幾句。
一款十分雙標的大少爺。
“怎麼樣,光是想象一下就很頭痛吧。”源柊月低語,“不如跟我一起叛逃,做高端詛咒師,享受豪華人生。”
夏油傑:“……”
源柊月加碼:“我向你承諾,在事情結束之後,咒術界會求你回去,‘叛逃’這件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麵對如此豐厚的條件,夏油傑依舊沒鬆口。
“想都彆想。”他說,“沒什麼事彆再打來,我要去忙下一個任務了。”
-
在那之後,源柊月真有足足一周沒騷擾他,幾乎到杳無音訊的地步。
夏油傑偶爾惦記著,疑心他是否遇到什麼困難,但對方的舊手機號似乎短暫地棄用了,根本聯係不上,通訊由雙向轉為單向。
就這樣過了七八天,五條悟忽然帶著一份報告興衝衝地找到他。
‘啪!’
報告被拍到桌上。
“你看我發現了什麼!”五條悟說。
夏油傑翻開一看,第一頁第一行,主語是‘盤星教’。
通篇的內容,是說盤星教教眾最近有異動,比如宣稱從此以後改名為‘盤猩教’,比如莫名其妙以宗教團體的名義注冊了一個公司,公司名為‘香蕉大人株式會社’,以及最近正在擴張,擴張手法是給報名的民眾發進口香蕉……
好熟悉的字眼,好熟悉的手法,夏油傑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一言難儘道:“小源接手盤星教了?”
“是的。”五條悟憤憤地說,“他居然真的叛逃了!這麼重要的事,居然敢不叫老子?!走!我們去盤猩教把他抓回來!”
被三番兩次邀請入夥的夏油傑:“。”
夏油傑:“你莫非覺得,‘叛逃’是能隨便鬨著玩的麼?”
五條悟:“他完全就是在玩吧!害老子那麼擔心。”
語氣中帶著點責備的意思,但語調又分外輕鬆,是那種經曆了‘虛驚一場’後的慶幸。
天氣轉涼,五條悟一邊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一邊拎了件純黑薄款衝鋒衣套上,拉鏈拖到頂,領口抵著下巴。
對方朝他招呼了句‘現在就去,你來麼?’,夏油傑下意識地點頭。
……但倍覺頭疼。
兩人在玄關處換鞋,更加頭疼的事發生了——陌生號碼在屏幕上閃現。
五條悟看見,提醒道:“傑,電話。”
夏油傑:“哦。”
他拿起手機,走出一小段路,下意識和五條悟保持了距離。
而五條悟察覺到了這微妙的避嫌動作。
夏油傑出身於普通家庭,關係乾淨,母胎單身,以前接電話也不會特意避開誰。
夏油傑:“喂?”
源柊月使出一種相當官方的調調,如同保險推銷員:“您好,夏油先生,叛逃了解一下?我們詛咒師集團……”
夏油傑:“……”
神經病,又開始了。
立刻掛掉。
這一動作落在五條悟眼裡,就更奇怪了。
他走上前來,盯著夏油傑,問:“剛剛是誰打給你?”
夏油傑的演技果真不錯,十分輕鬆地說:“賣保險的。不知道怎麼拿到我的號碼。”
然而,這並未打消五條悟的懷疑,不如說,完全起到了反效果。
“是麼。”五條悟指出,“可你以前都會說一句‘不用了,謝謝’,再掛掉。”
夏油傑:“……”
夏油傑很快想到合理解釋:“最近接的太多了,所以沒耐心一個個應付。”
“哈哈。”五條悟仿佛爽朗地笑了兩聲,但眼睛和聲音完全沒在笑,“我還以為是小橘子打給你的呢?”
他摸了摸下巴,似乎正在回憶過去,再抬起眼時,語出驚人——
“我突然在想,你們不會私下一直有聯係吧?”
夏油傑:“……”
汗流浹背了。
此時此刻,是一定不能坦白的,哪怕沒答應小源保密也不可能直接坦白。
“怎麼會。”夏油傑若無其事道,“你為什麼這樣想?”
五條悟打量他,輕輕地說:“不知道……可能,是直覺?”
他的眼眸是一片熟悉的蒼藍,平日像夏日海水一樣美麗澄澈,當他以懷疑的目光審視某個人時,那重令人心曠神怡的藍色仿佛被無端染深,化為不見底的深海。
“他有沒有被關起來,是不是被欺負,會不會害怕,缺不缺錢用……老子擔心了好幾天啊。”
“這種情況下,身邊人居然瞞著我,和他偷偷摸摸地保持聯係……”
“傑。”五條悟皮笑肉不笑,用一種稍顯陰陽怪氣的語調反問道,“你應該不會做這種背叛老子的事吧?”
夏油傑:“…………”!
流初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