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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碰到梁沉,桑枝還是略微意外的。
分手後的這四年,梁沉仿佛退出了她的生活。
一開始她會有些心理上的不習慣,曾經一遇到什麼事就想跟梁沉說,會時不時的想起他,但是從分手開始,她就努力試著改變這種習慣。
他們分開多久,桑枝就差不多有多久再沒有梁沉的消息,也沒有再提起過他,慢慢已經淡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再次提起這個名字,還是回國之後,碰到薄敘。
最新的消息,也是從薄敘那裡知曉。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神奇,像是一個環,繞啊繞的,有的人走散了,有的人卻繞到了一起。
四年不見,梁沉似乎變了許多,頭發短了,人瘦了,神色之間看似很是疲憊。
桑枝與他對視著,內心並無多少波動,偶遇的意外也隻在她臉上停留一瞬。
隨後,她的手指握著手機緩慢放下,像是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麵露笑意打招呼:“好巧啊,好久不見。”
梁沉眼底暗淡,眸光定定落在桑枝臉上。
他不如桑枝這般坦然。
他們之間隻隔著幾步的距離,但是卻很遙遠,年歲匆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笑著叫他名字跑到他身邊的女孩了。
“好久不見。”梁沉勉強露出個笑,問道:“你怎麼在這?”
“我在這附近工作。去前麵便利店買個早餐。”
桑枝回答著,像是禮貌來回一般,也問了梁沉:“你呢,你怎麼在這?”
“我……剛從醫院回來。”
“醫院?”
“嗯,我媽住院了。”
桑枝這才明白,怪不得梁沉看上去這樣疲憊憔悴。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很關心地問他媽媽為什麼住院、情況怎麼樣,但是現在,她隻是微微點頭,沒有過多詢問和關心。
“祝阿姨早日康複。我趕著上班,先走了。”
桑枝向梁沉擺了擺手告彆,踩過路上的積水和落葉,順著原來的方向往前方走。
兩人擦肩的時候,幾乎就像隻是遇見一個許久不見的老同學,彼此打過招呼,便各自重新消失在人海。
不需留戀,不用回頭。
梁沉沒來得及說“再見”,他的雙腿像是定在原地,在桑枝離開之後,才怔怔回頭,望著她逐漸遠去逐漸模糊的背影。
挺好的。
他想。
桑枝看上去過得很好,眼裡眉間儘透露著生活的舒心,無論多久過去,她依然是象牙塔裡的公主。
不像他——
梁沉抿了抿唇角,重新望向前方這條路,望向前方這片陰沉的天。
他繼續往前走,與相反方向的桑枝逐漸拉開距離。
便利店就在不遠處。
隨著“歡迎光臨”的機械女聲響起,桑枝走進便利店的玻璃門,熟悉走向冷
藏櫃。
她拿了一瓶牛奶,預備再拿一個三明治。
伸出的手指卻在三明治包裝袋上停頓一會兒,隨後,移向一邊,拿起一個三角飯團。
桑枝記得,她和梁沉分手的時候,梁沉就給她點了一份三明治。
說不出是什麼心緒在作怪,現在的她,突然不想吃三明治了。
回到工作室,時間還早,桑枝拿出手機給薄敘發消息。
【剛剛吃了個超級難吃的飯團】
薄敘不知是不是在忙,過了一小會才回複:【比煎焦了的煎蛋還難吃?】
桑枝:【……】
【哼】
薄敘明顯是在開玩笑,桑枝給他丟過去一個生氣的表情包,然後手肘撐在桌麵上,托著腮,側著腦袋,手指點著手機屏幕,想著什麼。
隨後,她心內一動,拿起手機打字。
與海城相隔一千多公裡的京市,薄敘正在酒店和海城的同事們開視頻會議。
桌麵的手機震動,他斂眸看過去,伸手拿起手機。
一個同事的聲音從麵前的筆記本電腦裡傳出來,他問薄敘:“你是明天早上的飛機吧,那我們安排明天下午在事務所開會。”
同事說完,見薄敘這邊像是卡住了,畫麵不動,連聲音也沒有,不免問一聲:“薄敘?”
薄敘稍微作出反應,眼睫輕動,漆黑的眸底似是在思考什麼。
而後,他說:“我改下午的航班,會議可以安排在明天早上。”
“下午的航班?你這邊工作來得及做完嗎?其實也沒這麼著急,你可以慢慢來。”
薄敘麵上看不出什麼,也沒繼續談論這件事,用手機把明天的航班改簽到下午後,放下手機,重新進入會議內容。
被放置到桌麵一旁的手機,幾分鐘前,桑枝發來微信消息。
【早上我碰到梁沉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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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枝今晚難得不用加班,本該心情很不錯,可從她發完信息開始,她就陷入低氣壓。
薄敘竟然沒回複。
他看到消息了嗎?
是沒看到,還是不想回?
桑枝本意是不甘示弱,想故意招惹一下薄敘,哪裡知道消息發過去就像石沉大海,沒一點回應。
他們之間並不避諱談論起梁沉的啊,這次為什麼,他不回複?
難道他不高興了?
生氣了?
也不至於吧。
桑枝不喜歡這種摸不透的感覺,薄敘不回消息,她不想上趕著去問他為什麼不回,像是一場拉鋸戰,她不想當先認輸的那一個。
心浮氣躁一整天後,桑枝回到家,丟下手機就去洗澡。
眼不見為淨。
看不到手機,就不會想著薄敘是不是回她消息了。
一個人在家,桑枝就比較自由散漫,沒什麼顧忌。
慢吞吞洗完澡,吹完頭發,再撕開一張麵膜貼到臉上。
睡衣是很薄的真絲睡裙,細長的吊帶從胸口二分之一處一直延伸到腰後,大片的後背皮膚和鎖骨脖頸一起,光露在外。
裙子很短,到膝蓋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