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母親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
商挽琴一時沒說話,手指快速移動,飛快地瀏覽這幾年裡和“不想回家過年”的私信記錄。他們聊得不多,幾個月才有一兩條消息,兩邊回複也都不及時。她以前都沒注意過,對方發來的消息末尾必定帶標點符號,規矩得像有什麼強迫症。
【……供你參考。】
【……推薦《遊戲設計的藝術》(主編安德魯·霍克斯)。】
【……也祝你新年好。】
【……你的數值平衡做得不好,平時分析遊戲也習慣忽略這塊,這項短板過於明顯。】
“音音?是發現什麼問題了嗎?”
商挽琴手指一劃,退出β站app,關上手機屏幕,抬頭笑道:“媽,我翻看人家給我提的建議,感歎我這幾年專業能力提升很大,我好驕傲哦!”
“那可不是?”她媽立刻也驕傲起來,“我都給我們學校計算機的同事推薦了你的賬號,他們也都誇你有出息呢!”
計算機和遊戲也不是必然重合啦……
商挽琴沒有糾正母親的認知,隻是甜甜地笑。
母親還想說什麼,手機卻響起來。她低頭看了眼聯係人,眉毛略略一挑,起身向走廊走去。商挽琴隻聽見一聲“喂”,後續就什麼也沒聽見了。
大概是學校裡的事。她也沒在意,隻又打開手機,翻了會兒舊日的評論和私信,再發會兒呆。
接著,她戴上
眼罩(),在床上躺平☆()_[((),決定睡覺。病人不該多動腦,應該多休息。
她很快睡著了。睡得不很深,卻也不容易醒;隱約聽見外麵像有什麼動靜,但因為沒人叫她起床,她也沒有動力抵抗睡夢的召喚。她隻是小小地側翻了一下身體,朦朧地想輸液好討厭、翻身都不自由,就接著睡了。
她夢見了雜七雜八的事,都是根據現實扭曲的光景。夢境裡,她好像看見了李憑風的臉:在一切扭曲的光影裡,唯有那張麵容清晰得可怕,豔麗如燒,帶著笑容,眼神繾綣又冷酷。他在夢裡拉她,問她什麼時候肯結束冷戰,她怎麼都甩不掉他的手,很生氣地說這不是冷戰,是確定無疑的分手,但他就像沒有聽見,隻一遍又一遍地問她到底什麼時候結束冷戰。
最後,夢裡那張臉不笑了。他久久地盯著她,淚水倏然落下。
商挽琴被這個場景嚇醒了,所以這成了她夢裡的最後一幕。醒來的一瞬她混淆了夢與現實,睜著眼四下去望,怕李憑風真的在她麵前哭,然後她反應過來這裡是醫院,李憑風不在這裡。
她鬆口氣,放了心,內心隱隱悵然。
“睡醒了?”
母親從外麵走回來,表情有點奇怪,像是本來在生氣,又努力想掩飾。
商挽琴按了按太陽穴,不知道為什麼問出一句:“媽,你剛才在外麵和人吵架嗎?”對了,之前隱約聽見的嘈雜聲,像是有母親的聲音。
“沒,吵什麼架呢。”母親立刻回答,又突然改口,“我去問你的檢查結果,護士說不明白,值班的小年輕也說不明白,我脾氣一急,聲音大了點兒,你……你聽見了?”
商挽琴使勁眨了眨眼,有點困惑地看著母親。可能是母女連心的直覺,她總覺得她媽神色裡帶著一股試探,可問題在於,她媽有什麼好試探她的?
商挽琴這麼疑惑,也這麼問了出來,但母親堅持什麼都沒有,她也就算了。反正她媽不會害她。
這一天過得依舊平靜。就是下午在走廊裡散步的時候,她跟白領弟弟擦肩而過,對方忽然小聲跟她說對不起,把她搞得莫名其妙。
再有一件事,是住院樓熄燈前,母親忽然一臉深思地問她,看不看霸總短劇。
商挽琴心中一凜,以為自己的充值賬單被發現了,可再一想,她自己經濟獨立,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就坦然起來。
“看過一點。”商挽琴說得很含蓄,還使用了一點修辭手法,比如避重就輕……這是修辭嗎?不知道,她理科生。
“是吧?我還挺常看的。”
商老師沒注意女兒小小的羞赧,還毫不在意地暴露了自己的小愛好。她臉上帶著股琢磨不明白的勁兒,又問:“那你喜歡霸總嗎?”
“……啊?”商挽琴摸不著頭腦,“媽你怎麼了,難道你想因為霸總甩了我爸?”
商老師當即白她一眼:“儘瞎說。”
“那現在針對中老年人的情感詐騙這麼多,誰知道……”商挽琴的辯駁,終結於母親的死亡凝視。
商老師沒有多說她,隻又露出那種使勁琢磨的表情,斟酌著問:“假如,我是說假如啊,有個長得很帥的霸總,拿著財產協議找你求婚,說願意把資產無償送你一部分,你會不會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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