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
天徹底黑了下來,馬路上隔一點距離,還有盞黃燦燦的路燈。
自行車一拐進巷子,那就是徹底烏漆嘛黑,前麵有個人形,李峰都沒注意,差點還撞到了。
“哎,哎,哎!”
可能是聽到了自行車顛簸時的車架聲,巷子裡的人,看了看周圍環境,趕忙提醒道。
正在考慮事情的李峰,哪裡想到,這麼晚,還有人,捏了刹車趕忙往邊上打車吧,順帶提醒。
“你往左躲,我往右!”
“哐當!”
“哎呦喂!”
不提醒還好,這一提醒,反而撞的個正著,現場,隻剩下鋁飯盒落地的聲音,加上李峰自行車軲轆空轉的聲音。
“我說,誰呐,你丫會不會騎車,能不能看著點人?”
扶著老腰倒吸著涼氣從地上站起來的何雨柱,看著飯盒蓋打開,裡麵的吃食散落一地,指著騎車人就訓斥道。
“何雨柱?”
拍了拍褲腿上的灰,李峰聽這聲,感覺有點莫名的熟悉,試探性的問道。
“李峰???”
好家夥,兩個都是老熟人,一個院子裡的,本來還想捏捏拳頭嚇唬嚇唬人的何雨柱,沒辦法,隻能算白挨了。
“你咋這個點才下班?”
幫著李峰把躺在地上的自行車抬了起來,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詢問起對方。
軋鋼廠就不說了,六點下班,公私合營的飯店要晚一點,但八點多也差不多該到家了。
“廠裡出事了,你呢!”
大腿摔的還是有點疼,但李峰硬是咬牙沒吭一聲,寫出新交通法的人自己出了交通事故,簡直就是丟人。
“飯店來了大人物,可不得伺候著,出事,出啥事了?”
把飯盒收拾了起來,重新裝進網兜裡,何雨柱說到此,彆提有多驕傲了。
仿佛在告訴李峰,嘿,就算你把我攆走,我在外頭照樣吃得開。
“熱射病,一死一傷,剛從廠醫院回來,沒搶救過來!”
“熱射病,啥玩意?”
沒搭理李峰明顯瞧不起自己的話,聽著廠裡死了人,何雨柱還是有點關心的。
“中暑!”
李峰的情緒有些低迷,眼睜睜的看著人蓋著白布,從手術室推出來,心裡著實有些不好受。
剛才,就想著明天通知家屬,以及安排後續的麻煩事了,這才分了心。
“哎呦,熱死的,嘖嘖嘖,那你這個副廠長,可不得做報告了!”
何雨柱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後便陰陽怪氣了起來,雖然沒怪李峰騎車撞了他,但不意味著,他就忘記了李峰把他從廠裡開出的這筆帳了。
大柱子,從來就不是肚子裡能撐船的宰相,可不得趁此機會,把場子找回來。
軋鋼廠裡的流程,他又不是不清楚,工傷一死一傷,不是大事,但也不是小事了。
“該做做,也沒想著推卸責任,不光要做,我還打算在廣播站做自我檢討!”
“滿意了,何大廚?”
推著自行車,李峰有些蹩腳的往前走著,何雨柱心裡的怨氣,他又怎麼聽不出來呢,確定人沒搶救過來之後,電話已經打到了上級部門進行報備了。
不說明天,晚上回去,李峰就得把大致的報告寫好,這點自覺還是有的,不論是批評,還是怎麼的,他都接受。
這一路走來,未免有些太順,就像他白天自己說的,對於車間,確實去的少了,很久沒有和基層員工麵對麵的溝通了。
“嗨呦,還搞這麼正式,也對,堂堂軋鋼廠副廠長,在東邊跺跺腳,都能讓東直門顫一顫的主兒,手底下死了人,是該好好檢討檢討,最好,貼個檢討書,就在門口的通知欄邊上!”
“爭取,讓每一個進廠的人,都能看到,副廠長的改過之心,是不是這樣個道理!”
眼看李峰吃了虧,還如此坦然,何雨柱怎麼想都覺得彆扭,李峰犯錯,死了人,一句自我檢討就輕飄飄的過去了。
他,何雨柱,當初犯了錯,可沒這樣輕易糊弄過去,那是又貼通知書,又被廠裡開除,名聲名聲沒了,工作工作沒了,就是撕了一張紙而已,他李峰可是死了人。
心裡不痛快,何雨柱也毫無顧忌的戳李峰肺管子,誰讓兩個人現在是兩個單位了,沒了上下級關係,就算把李峰氣死,他也管不到豐澤園的事兒。
“找到報複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