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辭舊歲,萬家燈火映團圓。
老百姓們,可以高高興興的過個好年,但另一部分人群,則是完全相反。
南邊的局勢撥雲詭譎,可以說,就是一觸即發的高度警戒狀態,“雷鳴行動”中,老表們很受傷,沙糖桔都沒心思摘了。
卡車搖搖晃晃,文工團裡的小戰士們,蜷縮的身子跟著車廂前後左右的搖擺,昏暗的環境內,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慰問表演的地方在哪裡。
“這究竟是要去哪,我怎麼感覺還稍微熱了點?”
“不是熱,是悶了一點,簾子拉上了不透氣~!”
坐在車廂尾部的戰士,聽到前麵女同誌的抱怨聲,悄咪咪的把後麵的車簾布,微微打開了一些。
陽光微微照了進來,劉峰的臉龐,在閃爍的光影中,刀削斧鑿如同一件雕塑。
隨著新鮮的空氣湧入,車廂裡渾濁的空氣,逐漸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劉峰透過門簾的縫隙,看到了外麵的景象。
與蓉城一片平原不同,這次慰問的地方,全是山,可以說崇山峻嶺也不為過,綠樹成蔭,壓根不像是冬天的樣子,阡陌成片的梯田,也是讓這個魯東的小夥,第一次見到。
扛著鋤頭的老農,牽著牛繩,帶著水牛尋草吃的孩子,城市裡,過年時熱熱鬨鬨的景象,與這裡,仿佛格格不入。
軍車緩緩駛過,赤著腳丫的孩童,仿佛見到過太多次大卡車,已經沒有了初始的好奇,小心翼翼的把水牛往旁邊趕了趕。
“籲~~~~轟~隆隆~!”
彆樣的炮竹聲,異常的響亮,從遙遠的天際,遙遙傳來。
車廂裡半睡半醒的戰士們,立馬精神頭就上來了,一個個笑嗬嗬的,過年麼,聽不到爆竹聲,那才顯的奇怪。
唯獨,坐在車尾的劉峰注意到了,放牛的赤腳孩童,聽到這種聲音後,趕忙驅趕老水牛,往山上走去,動作甚至是略微有些驚慌。
“不對,這不像是炮竹聲~!”
一位老班長,再次聽到這個聲音後,立馬打了個激靈,上半身直接挺立了起來。
“這t是航彈,飛機投下的,聲音能傳這麼遠,搞不好還是重型的,這哪裡是爆竹~!”
瞪大了眼珠子,聽到爆炸聲離車隊較為遙遠,至少還有幾十公裡,老班長神色不定的重新靠回在車廂上,但整個人的神經,已經開始緊繃了起來。
聽到老班長的話,劉峰的神情也有了一絲變化,默默的把拉開的門簾縫隙,又給悄悄的合上了。
“沒聽說哪裡打仗呐,我們這是春節去慰問邊防官兵的,懷班長,您是不是想多了~!”
蜷縮成一團小球的柯敏敏,有些害怕這爆炸聲,已經成為第二年老兵的她,臉龐還是有些稚嫩,膽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那般小,李楠不在身旁的時候,總感覺失去了主心骨似的。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如果,我們在邊境線附近,那可能是對麵的~!”
車上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哪了,唯有前麵頭車的人才知曉,懷班長壓根不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這次慰問,也不跟我們說去哪裡,年初一就給我們拉出來了,神神秘秘的,得了,親手包的水餃,估計回去都沒了~!”
郝淑雯把頭頂上的帽子取了下來,給自己扇了扇風,嘴裡還不忘抱怨著,甚至連給家裡打去個電話的時間都沒給。
車裡唯一保持著的陳燦,耷拉著眼皮,一臉疲倦的看著車裡的戰友們,眼神裡,仿佛已經知道了什麼,但壓根沒有想要說出來的想法。
蕭穗子蜷縮著膝蓋,撇了一眼略顯朦朧的眾人,從口袋裡,掏出了日記本和鋼筆,把這一天的行程,在日記上記錄了下來。
“呦,大作家,又在寫文章啦,車上這麼顛簸,你就你能落下筆~!”
倚靠在車廂前麵的林丁丁,無事可做,看著蕭穗子又開始寫東西,可能是想到了某位攝影乾事,怨氣立馬就上來了。
自從跟蕭穗子配合,一個拍照,一個寫文章,不停的上各種報刊雜誌,兩個人在團裡的名氣越來越大,不光獲得了寧政委的重視,就連熊團長,都親自誇過她寫的好文章。
舞美隊裡,甚至有傳言,蕭穗子都快被提乾了,要去跟吳乾事一塊搞宣傳工作,這可把林丁丁刺激的不輕。
蕭班長頭都沒有抬,也沒搭理林丁丁帶刺的話茬,而是認真的記錄下來,剛才懷班長的話,當然,是經過了藝術加工。
“人家寫人家的,關你什麼事兒,吳乾事這次可惜沒來,不然呐~!”
郝淑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信箋,當作仔細看文章一般,把空白的信箋,瀏覽了一下,最後手背往信箋上這麼一拍,揶揄的說道。
“你看,又是個好文章,蕭穗子,你可真是文工團的筆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