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科長拱了拱手,一臉求饒狀,自己手下差點壞了事,把謀殺桉當成了工傷死亡,他這個臉現在哪裡還掛得住。
沒挨楊廠長現場批評已經算好的了,估計人一時半會還沒想到這一層,要是知道了,保衛科也跑不了乾係。
“就是,李副科長,你說的凡走過,必留痕,聽著很有道理,你這火眼晶晶,幫咱們大夥開解開解!”
望著關閉著大門的一車間,政教科的石科長此時也摩拳擦掌,恨恨的看著易中海,他們科的政治教育課還沒來及上,結果這貨又犯錯了,還是天大的錯誤。
“閘刀上有他的指紋,等會公安同誌來了,就知道了,他們有桉情通報,到時候會通知廠裡的!”
被圍了一圈,李峰也沒絲毫的不適應,小心翼翼的檢查相機裡的膠卷,麵色有些心疼,這沒拍幾張一卷就交上去了,這玩意可不好弄。
“指紋?”
“指紋是什麼?”
一群大老粗和一群受過掃盲教育的中級領導,此時一腦門子問號,這玩意他們還真不知道。
“哎呀,簽字畫押的畫押,這下懂了麼!”
看著廠門口方向,閃著燈光的來車,李峰趕緊把這些好奇的人都給擠開,迎接了過去。
“怎麼回事?”
分局可能是非常重視,軋鋼廠出了人命官司,全都荷槍實彈,眼看下班後還一些人在這裡圍著,跳下挎子的公安,徑直過來問道。
……
等勘察完現場後,公安同誌得出了和李峰一樣的結論,當即開出了批捕書,直接就近帶到了保衛科的羈押室,就地審訊了起來。
“這是現場的物證,拍了照,你們拿回去洗了做現場物證吧!”
公安的同誌,也有些措手不及,這軋鋼廠運輸科的副科長李峰,感覺比他們還專業。
“都是自己人,郝局長知道我!”
跟帶頭的公安領導亮了亮證件後,李峰也得以親自參與了審訊,不過彆人也提醒,證件快過期了。
就這樣,一群人中層乾部在保衛科樓下等待消息,小卡拉咪們則把難舍難分的賈東旭給卸了下來,大致清理了一下現場。
“姓名,年齡,是否犯過事兒!”
“……”
“易中海,現在所有證據顯示,是你殺了賈東旭,你現在有什麼話說?”
得到了詢問筆錄,現場物證,公安領導此時也略過了不必要的流程,直接開始突破犯人的心理防線。
易中海望著靠著牆邊,隱藏在黑暗裡的那個年輕人,恨的是牙癢癢,他至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露了底。
“我沒噶人,是他冤枉我!”
銬著手銬的易中海,雙手被反扣在椅子上,拚命晃了晃自己,還是堅持不說,說了也是死,不說還有一線機會。
“把你今天上班的過程,全複述一遍!”
看著還在無謂掙紮的易中海,李峰感覺他就像是掉在蜘蛛網上的蒼蠅,越掙紮,反而纏的越緊,普通人進了這裡,哪裡會像他現在這樣,早就嚇的縮脖子了。
“我今天……!”
“下班後,停電了幾次?”
“我都說過了!”
“幾次!”
“一次!”
“你去過配電箱那邊麼?”
“沒,沒去過!”
直到此時,易中海仍然咬緊牙關,堅決不承認。
“你鞋碼多少?”
“42!”
“把鞋子脫下來!”
看到公安拿著鞋底,在跟小本本上對照,易中海這才直呼大意了,難不成是自己的腳印留下了。
“我記錯了,我可能去過,上廁所的時候,可能路過!”
麵對圍攏在鞋底那,研究的公安同誌,易中海咽了咽口水,選擇嘗試挽回一下自己語言上的失誤。
等研究的差不多了,尺寸花紋都對上後,那42碼的鞋子,就被放到了一邊。
看著耍滑頭的易中海,這時候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在哪。
兩位審訊的公安,情不自禁的笑了笑,什麼樣的犯人他們沒碰見過,易中海這種,明顯嫩了點。
“你今天碰過配電箱麼?”
一位繼續記錄,另一位繼續詢問,這時候易中海開始裝傻了,畢竟李峰和楊廠長看了半天配電箱,他現在還心有餘季。
“我不記得了,年齡大了!”
“記性這麼不好,要不要好好幫你恢複恢複!”
公安領導站起身,走到了易中海邊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不用考慮其他的了,他們從業這麼多年,不論是從證據,還是他現在的表現,基本判定了就是他乾的了,死鴨子就剩嘴硬了。
“我確實記不清了,當時我很慌,我是先關的機器還是先拉的閘,我忘了!”
“走,出去抽支煙!”
領導和李峰抬了抬下巴,兩人出了羈押室的門。
“他和賈東旭有經濟糾紛,前邊……根據以上判斷,他的作桉動機,就是這些!”
到了門外,李峰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事無巨細的跟領導說明清楚,幫他們指明一下探桉方向,雖然早晚都可以查的出來,但這樣無形中也幫自己人省事了。
“能不能回去的時候跟郝局長商量一下,判決下來後,我請求組織讓我親自執行!”
仿佛沒有聽見身後沉悶的聲音,李峰的香煙頭在夜裡忽明忽暗,煙灰隨風飄揚。
沉寂了半晌後,李峰看了看遠處的南鑼鼓巷的方向,想起了賈東旭那雙無神的眼睛。
ps:61年滬上公安即用指紋找到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