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孩並沒有徹底地和好。
知道何玉要走,薑明珍憋不住,自己主動去找了他。
範阿姨和何玉在房間裡收拾東西,薑明珍敲門,喊何玉出來。
“活芋,雖然你不會回去太久,不過……我有話對你說!”
“說什麼?”他問。
瞅了瞅屋裡的範阿姨,她神秘兮兮地給他使眼色。
“你到後院來。”
何玉跟在她的身後,薑明珍一路走到院子的最暗處。
四周靜無人聲,頭頂有厚厚的樹蔭遮蔽。她深呼吸幾口,轉過身麵對他。
“你回去鄉下,不可以喜歡除了我以外,彆的女孩子。”
何玉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薑明珍翻了個白眼,她生氣他事到如今仍在裝傻,索性把話說得更明。
“我是說,你好好地長大,變成一個厲害的人,以後我會考慮和你結婚的。”
“我沒懂,”何玉撓撓後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個外星生物:“你為什麼要考慮……跟我結婚?”
叉著手,薑明珍端起高高在上的表情,冷哼一聲。
“你喜歡我的事已經被我知道了。”
她的話音落地三十秒,對麵無人接話。
輕咳一聲,薑明珍準備列舉自己是從哪裡發現的,何玉適時地阻止了她。
“我沒有喜歡你。”他說。
“你長得醜,脾氣也不好,我永遠不會跟你結婚的。”
薑明珍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這個瞬間忽然喚起一種既視感。在這個後院,在這個饅頭臉男孩嘴裡,他們的第一次相見,他掀開她的蓋頭,喊了一句:“媽媽有鬼。”
新仇加舊怨。
雙重的得罪,雙倍的憤怒。
“活芋!”
她中氣十足地吼,驚起一眾飛鳥。
“啪嘰。”
穿過錯雜的枝乾與繁雜的樹葉,一坨白白的鳥屎順利著落,砸中薑明珍的頭頂。
何玉定定地看著她。
薑明珍一摸頭,再一看手,“哇——”地大叫起來。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遇上何玉,變得狼狽的薑明珍。
狼狽的薑明珍,惱羞成怒的那句狠話。
“活芋!等著吧,你一定會後悔的!”
……
何玉回到房間,範阿姨把行李收得差不多了。
“你學校裡的書啊、紙筆啊,那些要帶嗎?”
他對媽媽搖頭。
那些東西之中,何玉隻抽出了兩張紙,塞進書包。
第一張紙是他“未來小畫家”的獎狀。
第二張紙看上去皺巴巴的,即便是人為地壓平過,上麵折痕仍舊清晰可見。
“你的畫啊?”範阿姨看著稀奇,多問了一句:“怎麼壓成那樣,還橙橙黃黃的,弄得那麼臟?”
“畫的時候顏色就那樣。”
雖然不是他畫的,但是,是畫他的畫。
把紙張平平整整放好,何玉背上書包。
“走吧媽媽,我們回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