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通道裡的氣氛和之前比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站在倉庫門口的幾個人全部看向十字路口。
人頭落地發出的聲響變得清晰,壁燈一盞盞熄滅,站在最前麵的範大德能清楚看到黑暗中站立著一道人影。
歪斜的身體,搭在肩膀上的頭顱,還有兩條長短不一似乎是隨便拚合起來的手臂。
它隱沒在黑暗當中,踮著腳尖,在黑暗中輕輕跳動。
女人的低語鑽入耳中,陰鬱悲傷,沒人能聽清她在說什麼,似乎是懇求,又像是在低聲抱怨,要借走什麼東西。
焦慮、不安,壓迫慢慢注入靈魂,恐懼從角落慢慢爬出。
範大德的雙腿已經開始發軟,他脖頸上感到了一絲涼意,仿佛有一雙冰冷的手從他自己衣服裡伸出,輕輕撫摸著他的脖子。
汗水順著額頭滑落,小腿輕輕打顫,十字路口其他三條通道裡的壁燈已經全部熄滅。
一眼看去隻剩下黑暗。
心臟在胸腔裡跳動的聲音和人頭跳動的聲音慢慢重合,越來越近。
壁燈還在不斷熄滅,沒有反應的時間,範大德身前幾米遠的燈忽然自己滅掉。
那模糊的、歪斜的身體在靠近,它們已經來了。
小腿顫抖的更加劇烈,在範大德想要轉身的時候,他身邊的那盞燈毫無征兆的熄滅了。
半邊身體被黑暗籠罩,他高大的身體好像是一堵牆,橫攔在黑暗和亮光之間。
脖頸愈發冰冷,被觸碰的感覺從小腿往上爬,就像是無數隻螞蟻鑽入了衣服當中,力氣被一點點抽離,喊不出聲音,喉結拚命顫抖,他瞳孔幾乎要縮成了一點。
身前的黑暗中有一團極致的暗慢慢拉伸出來,如同粘稠的液體,在範大德身前站立。
長時間被福爾馬林浸泡,它們的皮膚如同放乾的牛皮一般。它貼上了範大德的身體,黑暗還在加深,那張臉終於顯現出來。
麵顱被挖空,這絕對限製級的畫麵,在出現的一瞬間,就徹底擊碎了範大德所有的心理防線。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停止跳動,血管中的血液甚至開始逆流,無法形容,似乎暈厥和尖叫也成了一種奢望。
誰來救救我?救救我?
不知道是誰發出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發出的聲音,範大德全身都開始打顫,身高一米九的他完全遮住了前麵的黑暗。
在他身後的幾個人隻能看到,範大德好像犯病了一樣全身開始抽搐,皮膚顏色變得極不正常。
“哥?你……怎麼了?”弟弟範聰的聲音,在範大德身後響起,讓在黑暗漩渦中不斷下沉的他看到了一絲光亮。
他想起了自己相依為命的弟弟,很小的時候,自己弟弟也曾說過同樣的話。
血流猛然開始加速,範大德慢慢扭過頭。
他那張臉上滿是青色的血管,表情已經扭曲到了極點,顫抖的嘴唇慢慢張開,身處黑暗當中的範大德用儘全身力氣喊道:“它們來了!快跑!”
後背一片冰冷,雙耳流出了液體,完全被一種的仿佛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音占據,他感覺黑暗中麵顱被掏空的怪物爬上了他的身體,滴答著福爾馬林的雙手輕輕捂住了他的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