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軌橫在中間,男人和陳歌很有默契的保持著距離。
“你還記得自己第一個打通的電話嗎?”
“有印象。”
“那個作家生前曾給我打過電話,我聽出了他語氣中的瘋狂,但是我低估了他的決心。我本以為他隻是想要找人傾訴,因為他的聲音真的很冷靜,在和他對話的過程中我感受不到他有一絲異常,隻是很普通的情緒低落而已。”男人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半邊臉上的血色紋身出現輕微變化,一根根血絲交織,慢慢勾勒出了另外一個人的麵孔。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我第一次乾預失敗,直到現在我甚至都還能把我和他之間的對話去全部背出來。”男人的聲音有些痛苦:“我是在第二天的報紙上看到他的,很後悔,他把最後的希望交給了我,但是我卻將其忽視,那個悲劇我也有責任。”
“從那開始,我和人交談時會更加的小心,但情況卻並沒有好轉。”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我再次乾預失敗,那天是那個人三十歲生日。他特意選擇了這一天,穿著工作服,在曾經最留念的地方告彆。”男人說的應該是患有大雄胖虎綜合征的病人,陳歌能從對方語氣中聽出一絲痛苦。
“活生生的人命在眼前消失,我分明是有機會的。”男人側臉上的血色紋身又一次發生變化,陳歌發現他每說道一個人,臉上的血色紋身就會變化一次,以他和厲鬼打交道的經驗來看,那些自殺之人的執念似乎是進入了男人的身體當中。換句話來說,也可能是男人以一己之力,扛起了電話那邊所有自殺者的執念。
“第三次乾預失敗就在第二天,我原本是準備親自去看看上一位自殺者的。”男人語調第一次出現了變化:“他真的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我曾詢問過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有沒有什麼心願。他給我的回答是,他擔心死在房東家會導致房東的房子租不出去,所以特意跑到了其他地方,他已經把水電費和欠的房租放在了行李箱上,但是他沒有一個朋友,所以希望我能將通知一下房東,把水電費交給房東。”
“我那天和他聊了很多,直到他睡著,我應該報警的,可是我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
“還沒從上一個自殺者的事情中擺脫出來,我又遇到了另一位自殺者。”
“他患有癌症,飽受病痛折磨,和其他自殺者不同,這一位是在白天給我打的電話,他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男人說到這裡,又一次看向陳歌:“我的工作是把一個人從死亡的泥潭裡拽出,但在那一天,我並沒有去做這樣的事情。也許是因為精神壓力太大,也許是因為連續受到了刺激,我沒有去勸說他擁抱生命,而是尊重了他的選擇。”
男人每提到一位自殺者,他側臉的血色紋身就會出現一次變化。
“我沒有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可我做錯了嗎?”
男人神情更加茫然:“我們那裡所有的通話記錄都會被保存,我的那通電話也不例外,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他出事後不久,我和他之間的最後那次通話被人公開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