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果斷將病房門從裡麵鎖上,他側身站在一邊,通過房門上的玻璃窗戶觀察外麵的情況。
腳步聲越來越近,走廊裡能看見幾道黑影在快速移動,他們似乎就是朝著剪刀來的。
“不能被發現!如果被堵在這屋子裡就死定了!”
黑影已經離得很近了,剪刀掃視病房,最後提著背包藏進了衣櫃裡。
這個醫院是私人經營,病房配置和那些大醫院不同,衣櫃中間用隔板分開,抽開隔板後勉強能夠躲下一個人。
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後在病房門外消失。
“停在了門口?發現我了?”剪刀不敢出去,他很擔心一露頭就被那些東西抓住,乾脆老老實實呆在櫃子裡:“捉迷藏,捉迷藏,我還沒找到它,怎麼就輪到它來找我了?難道是因為它察覺到了我要逃走?”
控製呼吸頻率,剪刀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在鞋子動的時候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
冷汗瞬間冒了出來,剪刀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他從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滑動屏幕,桌麵壁紙是兩個年輕人在孤兒院門口的合影,其中一個年輕人留著胡子,個子很高,身體很壯,另一個和剪刀外貌一致,當時的他似乎有些自閉,拍照的時候還想要遮住自己的臉。
“一直被你照顧,現在輪到我照顧你了。”剪刀歎了口氣,將屏幕亮度調高,然後照向腳下。
剛才被他鞋子碰到的是一件病號服,那病號服下麵還壓著一個日記本。
正因為看了自己哥哥的日記,剪刀才會乘坐104路靈車來荔灣鎮,現在又有一本日記出現,他幾乎沒怎麼猶豫就彎腰將其撿起,翻看了起來。
“劉飛明?這是日記本主人的名字?”
翻看日記本,裡麵夾著一張病例單,患者的名字叫做劉飛明,診斷結果是從高處摔落,導致雙腿骨折。
“怎麼感覺跟我很像?想要逃離這鬼地方,隻能從三樓往外跳。”
帶著一絲不安,剪刀開始日記裡的內容。
“六月一日:等我出院一定要找那個瘸子算賬!腿瘸了,心也是黑的。我好歹在他手下工程隊乾了那麼多年,這次從三樓摔下來,直接重傷昏迷了,結果他扔下幾百塊錢不管我了?這事沒完!”
“六月二日:傷筋動骨一百天,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呆在這醫院裡好無聊,也不知道家裡人怎麼樣了,同鄉的李哥有沒有把我受傷這事給他們說,可彆露陷了。”
“六月三日:怎麼感覺護士很不待見我?每次換完藥就跑,跟避瘟神一樣,看不起窮人?等我以後發達了再說。”
“六月四日:好無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怎麼醫生護士都不過來,外麵不是說床位緊張嗎?我這屋裡還空著一張病床,他們怎麼寧願給他安排到過道上,也不讓他跟我住一個屋?這是在歧視我嗎?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勢利眼。”
“六月六日:旁邊病房在乾什麼?一到晚上就折騰,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這破醫院服務態度真差,我真想寫匿名信去投訴他們。”
“六月七日:今晚淩晨兩點多,隔壁又開始折騰,這是住了個神經病嗎?怎麼還有撞牆的聲音?”
“六月八日:我忍無可忍,晚上和隔壁大吵了一架,我還以為它們多厲害,不過是一群慫包,連話都不敢回。這幾天憋壞我了,跟他們吵一架也挺爽的。”
“六月九日:早上醒的時候,我床邊趴著一個小孩,嚇我一跳,問清楚後才知道是隔壁病友的孩子。他父母也是心大,這麼小的孩子就敢讓他亂跑,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孩挺可愛的,也不認生。我在這住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來找我說話。”
“六月十日:我跟孩子成了朋友,這小家夥很機靈,擔心被護士發現,每次有人進來都會躲起來,一次都沒被發現過。”
“六月十三日:這幾天我跟小孩徹底混熟了,他喜歡玩捉迷藏,大晚上有時候還會來找我,真沒想到我還挺有孩子緣。我答應他,等我能下床了,就陪他在醫院裡玩捉迷藏。另外再說一句,這孩子的父母人也不錯,最起碼不會像護士和醫生那樣勢利眼。也不知道他們患的是什麼病,這麼多天了,還在住院。”
“六月十四日:今天晚上有個305房間有個癌症患者去世了,醫生護士來了很多。不過我就奇怪了,出這麼大的事,他們下樓的時候為啥還非要從我病房門口繞開,寧願多走那麼遠,也不從我病房門口過,我這是上了黑名單了?”
“六月十五日:終於拆石膏了,我還以為醫生把我給忘了,今天風大,就先不出去轉了。”
“六月十五日夜:不是太對勁啊,我怎麼在隔壁病房聽見了一個蠻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和昨天去世的那個老頭有點像?我問小孩,小孩也不說,非要我大晚上陪他一起玩捉迷藏,如果能找到他,他才會告訴我答案。我這腿還沒好利索,大晚上出去跑,彆再把值班的護士給嚇著。”
“六月十六日:天啊!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我起了個大早,拄著拐杖往外走,想要去看看隔壁病房病友的時候,結果發現我特麼就住在樓道左數第一間!再往左是雜物間,那裡根本沒有病房!我每晚都能聽到他們的談話,還有那個小孩!臥槽!我終於明白護士、醫生為什麼不過來了。”
“六月十六日夜:醫生不同意我出院,醫藥費現在還欠了一大部分,那幾個朋友沒一個靠譜的!明天說什麼都要離開這鬼地方,可關鍵是今晚怎麼熬過去,那個小孩會不會再出現?”
“六月十七日:必須要離開了,昨晚小孩又進來了,他讓我和他一起玩捉迷藏!他一直在我的病房裡跑動,我是瘋了嗎?之前為什麼要答應和他一起玩啊!這地方不能呆了,醫院不讓我走,我也要走了,留在這裡,遲早會被害死。”
“六月十七日夜:怎麼辦?怎麼辦?我真的是要瘋了!我下午下樓想要離開的時候,站在樓梯上麵,突然感覺後麵有人,回頭一看那小孩就在我身後,他在問我要去哪裡?問什麼不和他一起玩捉迷藏!”
“六月十八日:工友的電話打不通,包工頭死瘸子跑了,醫院不讓我走,還欠了一大筆醫藥費,這是我逼死我啊!算了,不管了,先跑出去再說。”
“六月十八日夜:完了,我下樓的時候,被人推了一下,腿骨再次受傷,醫生看了監控說是我自己從樓上摔下來的,可我明明看到,就是那個小孩推的我!他不想讓我走,我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麼就沒人相信我?”
……
“七月一日:這應該是我的最後一篇日記了,我雙腿骨折,眼睛被戳瞎,嗓子被藥啞,指骨被摔劈,我已經逃不出去了。我知道那孩子現在應該就在我身邊,我隔壁根本沒有病房,它們其實全都在我這個屋子裡,我找到了它們,可我再也逃不出去了。”
看完日記最後一頁,剪刀的心都是涼的:“隔壁沒有病房?它們全都在這個屋子裡?”
身體打顫,剪刀再也不敢在這個病房裡停留,他一把推開了櫃門。
從櫃子裡衝出去後,剪刀看向旁邊的病房門,他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在房門的玻璃窗戶上,擠著一張張蒼白的人臉。
“找到你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