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身側的鏡子後突兀地傳來一道生硬的問句,聽聲音像是諸星大。
“你們那邊可以打開門嗎?我們這裡好像要完成任務……”
另一側的迷宮儘頭,黑澤陣和諸星大立在控製台前,麵對台麵上各種動物圖案陷入了短暫的靜滯當中。
諸星大拿起紙張對著遠處的光感屏比劃兩下,揚聲道:“看起來是要用手影做出相應的動物。”
這對於幾乎沒有童年的黑澤陣和童年對手影一竅不通的諸星大來說,無疑是一道過不去的門。
而初又織映此刻還沉溺在原來迷宮不隔音的尷尬中,趕在五條悟笑得更加猖狂前,無奈地回答對麵。
“我們這邊是要狙擊移動靶,隻有一顆子彈,距離很遠,有點難度。”
早知道還有這題,兩隊換個方向完全專業對口啊!
事到如今,唯一的辦法是回頭重走,可進入的機關能否激活第一次還是個未知數……
焦頭爛額之際,五條悟鬼鬼祟祟地湊到初又織映耳邊,“你的卡牌呢?直接把他換過來不就好了?”
好吧,雖說對諸星大有些殘忍,但不得不承認……
初又織映一話不說,掏出兜裡的卡牌放在掌心,虔誠地雙手合十,不停地揉搓起來。
不過短短幾秒,卡牌上印花的紋路觸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顯粗糲的掌紋。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黑澤陣似乎已經習慣了突然的位置轉移,倒是如同觸電般迅速抽出手,沉默寡言地走向狙擊點位。
冰冷的狙擊槍在上膛時哢噠直響,而被拒絕牽手的初又織映心中五味雜陳,去扯他衣角的動作停在半空中。
砰地一聲巨響,唯一的子彈飛速射出,精準打中一閃而過的紅心。
子彈穿過的霎那,感應門自動彈開,一牆之隔的諸星大依舊在狀況外:“琴酒?你去哪了……你們打開門了?”
有歉意但不多=v=
黑澤陣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長腿一邁,率先走進了門裡。
初又織映揚聲寬慰對方道:“你彆著急,我們先去探探路,等會回來找你!”
“等下!”
機關重新複位的聲音徹底擊碎了諸星大的認知,他孤零零地站在迷宮內,研究所彌漫的冷氣讓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以前殉情的新聞該不會是真的吧……”諸星大嘀咕著,打了個寒顫。
而另一邊的氛圍也沒好到哪去,連專職活躍氣氛的五條悟都陷入了無言當中。
隻見眼前本該潔淨純白的藥物實驗室,此刻卻滿地狼藉,各種藥劑瓶變成碎片散落的到處都是,繞到操作台後,更是數道血痕縱橫交錯在地上。
“有人比我們先到?”初又織映迅速反應過來,“很像以往組織的作風,是被滅口了吧。”
黑澤陣快步上前,獨自搜尋起角落,沉聲道:“你們彆過來。”
習慣什麼都不做的五條悟本來就沒有要幫忙的意思,聳聳肩沒插嘴。
織映去觸碰試劑管的手一頓,很快意識到他是擔心兩人留下指紋,他們本不屬於這個世界,警方在偵查時一定會起疑心,到時候連帶著黑澤陣的嫌疑都會增加幾分。
哢噠——
機關觸發的動靜不小,實驗室的整麵後牆開始向一側移動。
黑澤陣直起身,不知道是不是織映的錯覺,他看起來比剛進入實驗室的時候更加冷峻了三分。
初又織映抿唇不語,想跟上他前進的腳步,卻被冷聲喝止在原地。
“彆跟過來。”
牆麵已經完全打開,他隨風翻飛的衣角融進黑夜當中,黑澤陣沒有回頭,一字一頓道:“我不需要一個滿口謊言的人的幫助。”
那顆劃破空氣的子彈仿佛在此刻才真正命中目標,織映周身一顫,餘光掃到了黑澤陣擱置在桌角的紙張。
上麵大片被血跡染紅,可關鍵性的消息仍然清晰可見。
滑稽的線條小狗一寸照,以及名字一欄上的“Hatsumuta”。
是他進入組織時提交給朗姆的簡曆,時間在少爺身份假死以前……
初又織映立馬反應過來,趕緊追上去解釋誤會:“白蘭地的身份的確是我在遊戲裡建立的,但我真的沒有騙你,從水族館過後你見到的都是真正的我。”
置身事外的五條悟似乎察覺到什麼,微微挑眉,一把扯住兩人之間的繩子往回扯。
腳下的土地泥濘不堪,還散發著零星的鐵鏽味,黑澤陣的嗓音難得染上疲憊:“第一次見到“白蘭地”的時候,水族館那件事還沒有發生,難道你一個人可以操控兩個人物嗎?”
“對啊,是可以的。”織映急急上前,卻在繩子的束縛下無法再前進。
黑澤陣打斷他的話說:“你一直戴著麵具,是因為控製的人物不能隨意更改外貌吧。”
才不是這樣……
“你不是一直要我證明嗎?我可以摘下麵具給你看!”
織映說著,忙不迭地去掀臉上的小狗麵具,但黑澤陣比他快一步。
長指按在麵具翹起的邊角上,說不上是溫柔還是無奈,力度刻意控製得很輕。
在他的背後,一群受到驚嚇的蝴蝶翩然升起,在皎潔的月光下散發出陣陣銀光。
“我不想要了。”
近似呢喃的輕語消散在空中,織映猛地從轉椅中坐起身,臥室裡的電子鬨鐘正機械地進行整時播報——
“現在是七月一十三日,一十一點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