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2 / 2)

手術麻藥已經褪去,方建修見到他臉,滿是傷痕麵孔大驚失色,手腳並用掙紮著要起身,可是他再也使喚不了自己手腳了,隻能像個蠕蟲一樣可憐地挪動幾下腦袋。

傅施閱抱著手臂,靠在牆上,姿態放鬆閒適,如同欣賞世界名畫似閒情逸致。

“你要乾什麼!”方建修粗重地喘息著,費力地想要抬起手,按鈴求救。

傅施閱站直身體,很體貼幫他按了呼叫器,嘴角微微勾了勾,“送一輛輪椅過來,我父親想去看看妻兒遺體。”

方建修臉上血色褪一乾二淨,隱約意識到了他想做什麼,聲嘶力竭地喊道:“我不去,你離我遠一點!”

可惜,醫護人員全是外國人,能聽懂中文皆是傅施閱人,即使他鬨天翻地覆,人家也隻是以為他情緒激動,不能接受死訊而已。

太平間亮著幽藍光,刺骨寒氣撲麵而來,一大一小屍體靜靜躺在停屍台上,蓋著薄薄白布,傅施閱推著輪椅走進去,方建修喊嗓子都啞了,一進了太平間,卻突然啞然無聲,全身發抖,驚恐地閉著眼睛,不敢看屍體。

傅施閱從大衣口袋拎出一雙漆黑皮製手套,慢條斯理地套在手上,一把掀起白布,映入眼簾遺體慘不忍睹,像兩條蛇似扭曲,連麵目都難以分辨。

那架直升機上隻有一個降落傘,方建修用了,母子倆隻能在上麵等死。

傅施閱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敲著冰冷鐵床,獨自端詳了半響,看向後方麵無人色方建修,“不想和你妻子孩子告彆嗎?”

“你到底想乾什麼!姓傅,我不欠你們傅家什麼,我在你們家做牛做馬那麼多年,現在一切都是我應得!你彆和你媽那個精神病一樣,覺得我欠你們傅家。”方建修說完大喘著氣,仍舊不敢睜眼。

傅施閱低笑一聲,幾步上前,猛地揪住方建修頭發,邁開長腿,不顧方建修慘叫,像拽著一頭動物似拉到了停屍台旁,一手將方建修臉摁在那堆紅紅白白東西上。

頭皮劇烈拉扯疼痛使得方建修不得不睜開眼,驚恐地看看眼前人間地獄,傅施閱麵無表情,連心率都沒有上漲,戴著手套指尖抹了一灘黏膩液體,慢慢撚開,語氣淡定漠然,“這是羊水,她肚子裡還懷著一個。”

方建修嘴唇哆哆嗦嗦,看著令人毛骨悚然地現象,恨不得此刻喪失聽力,不用聽見那些刺耳字眼。

“對了。”傅施閱停頓一下,襯衣袖扣閃著明亮光,像是在分享一件趣事,“你兒子送到醫院才死,救護車上一直喊爸爸,我讓人錄下來了,要不要看?”

“傅……傅施閱,你和你媽一樣是個神經病,她當初割你腕割太淺了,她應該弄死你再死。”方建修話都說不利索,不願意在這個恐怖場景裡再待一秒鐘。

桎梏力道抽回,方建修癱軟無力身體滑躺在冰冷地板,傅施閱居高臨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她死真可惜,活到今天能和我一起欣賞你這副樣子。”

穹頂燈幽藍,方建修不敢看他眼睛,輕而易舉能讓他想到那個被他逼上絕路女人,“你媽說對,你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歡迎你,也沒有人愛你,你為什麼還要活著呢?”

傅施閱嗤笑了一聲,似乎很不屑。

方建修心一橫,如今他已經癱瘓了,還怕什麼?徹底豁出去,“傅施閱,你有本事殺了我,你敢嗎?”

“你想死?”

傅施閱鞋尖在方建修身上蹭了蹭,擦去不存在汙漬,蹲下去,輕描淡寫地笑道:“未免想太輕鬆,我會送你去最好療養院,醫療技術足夠讓你苟延殘喘,拖著這副身軀像狗一樣再活十幾年。”

毫無尊嚴活著才是最狠報複。

方建修恐懼尖叫刺耳,在寂靜空曠太平間來回碰撞,傅施閱站起身,森冷麵龐與冷冽燈光融為一體,慢條斯理地說:“不要想自殺,我是不會讓你死。”

大衣口袋裡手機嗡嗡震動,傅施閱脫了手套,拿出來。

[斐波那契]:我一定是沒有睡醒,不然為什麼我會看到倫敦眼。[大哭]

傅施閱嘴角揚起,隨手撥了微信電話過去,那頭秒接。

林斐聲音又甜又喪,“傅叔叔,你在哪兒?”

傅施閱低眼看著半死不活方建修,一五一十地說:“在醫院,有位長輩受傷了,我來探望。”

“啊?傷勢不要緊吧?”林斐放輕了聲音。

傅施閱靠著冰冷停屍台上,波瀾不驚地說:“沒關係,你不用擔心,假期和周勉好好玩,我會按時送你們回學校。”

林斐稍稍放心,乖乖地嗯了一聲,“傅叔叔,今天謝謝你幫我按摩。”

“舉手之勞。”

靜默了幾秒,林斐小聲地問,“傅叔叔,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傅施閱舉起手腕,瞥了一眼腕表,報個時間,林斐聲音裡帶了笑,“在醫院要戴口罩哦,傅叔叔要小心感冒吆!”

甜能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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