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周勉臉紅脖子燒，連忙站直身體，傅施閱睨一眼他手裡雪茄，邊理翹起襯衣領，語氣溫和地說：“你抽雪茄？”
“舅舅，我……這……“周勉看一眼林斐。
林斐頂著一張無辜臉，老老實實地說，“傅叔叔，是我想抽，不關周勉事。”
傅施閱低頭輕哧，摘下手腕上腕表，一如既往地風輕雲淡，“讓同學給你頂罪，長出息了，回去閉門思過。”
周勉張了張嘴，對傅施閱說一不二脾氣多少有些了解，給林斐使了個眼色，順從上了樓。
吧嗒吧嗒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儘頭，夜間安靜大廳落針可聞，林斐雙手撐著下顎，像小樹苗發芽一樣，眨巴著眼睛看著傅施閱，“傅叔叔，真是我。”
傅施閱並沒有看他，微垂著眼睛半眯著，精薄鏡框遮住令人毛骨悚然目光，他背過身，將腕表和領針放到邊桌上，緩慢有致地解開兩顆襯衣扣，足足過了好幾秒，音色了沾了輕鬆笑意，“初吻感覺怎麼樣？”
林斐看不見，傅施閱眼神裡沒有任何溫度。
“我們沒親。”林斐瞪圓無辜小鹿眼，“傅叔叔，親嘴是什麼感覺呀？我都沒有親過，你親過嘛？”
傅施閱轉過身，施施然坐在他對麵沙發，側頭笑吟吟看著林斐，“我不太認同早戀這個詞語，心之所向，情之所至，在純真無邪年紀談戀愛不是過錯，不用瞞著我。”
“傅叔叔，你真開明。”
林斐認真地說，“可是我和周勉不是你想那種關係。”
傅施閱雙手交疊，修長食指在手背輕輕叩了幾下，風輕雲淡道：“哦？看來我誤會了。”
說完，他似乎完全不在意這個問題。
起身從大衣口袋摸出一個可愛玻璃瓶，印著睡覺絲絨小熊。
“助眠糖。”傅施閱放到茶幾上，聲音溫和有禮，“希望能讓你睡個好覺。”
林斐微怔一下，拿起來，草莓口味小熊軟糖，這種入骨體貼還是頭一回遇見，誰要是嫁給傅施閱，那得多幸福，“謝謝傅叔叔。”
傅施閱自然地捏捏他臉頰，無可挑剔溫柔，“睡前半小時，一次兩顆，吃多了有副作用。”
“什麼副作用？”林斐好奇地問。
傅施閱順手卡住他下顎，淡淡端詳著紅潤嘴唇，心裡已有定奪，“會長蛀牙。”
袖扣光芒在水晶燈下折射，林斐嗅到襯衣袖口香紙味道，心裡沒來由有點發熱，風塵碌碌忙葬禮，還能想起他失眠事情，第一次遇到對他那麼好人，“副作用要是能夢見傅叔叔就好了。”
“偷吃了多少糖，嘴這麼甜？”傅施閱低低笑了笑，收回手，“好了，乖乖去睡覺。”
彆墅上一任屋主是個沒落貴族，書房是典型中世紀複古風格，前些年傅施閱買下這裡後，做過一些改造，化繁為簡，驚稀奇巧裝飾品搬到了暗無天日雜物間，黑灰兩色金屬成了主色調，透著冷冰冰不近人情氣息。
房間最惹眼是一整麵牆高清大屏幕，傅施閱倚著沙發，倒了一杯紅酒，慢條斯理地漾著高腳杯中鮮紅酒，另隻手握著一個遙控器。
他抿一口酒，摁下遙控器，看著屏幕。
做過改造包括——除去衣帽間和洗手間，每一間房子裝上了監控，沒有任何死角。
靜靜看著周勉教唆林斐抽雪茄，以及那差一點就發生接吻，他摁下倒退，停在林斐含著雪茄畫麵，隨手捏起桌上雪茄盒，抽出一根雪茄，指尖輕柔拂過，溫柔地像是情人姣好嘴唇，又像是四月春風吹麵般纏綿。
直至周勉幾乎要親上去一刻，猛地折成兩斷，零散煙草落在手中，再一次狠狠地碾碎，零散成泥落在西裝褲。
傅施閱輕輕拭去，眼睛眯成一條危險線，這次毫不掩飾那種令人齒寒氣息。
睡眠糖效果很好，林斐在異地睡一個好覺，睜開眼時候陽光燦爛，地板上一片金黃，像渡了一層薄薄金。
他手機不知什麼時候沒電關機了，充上電，時間早晨十點，biubiubiu彈出十幾個未接，全是周勉打，莫名其妙，林斐撥回去，那頭已經關機了。
洗漱完畢，他散漫地靠在洗手台櫃子上，一手擺弄著精致瓷器，另隻手拆下耳釘丟在了台上，放長了線來釣大魚。
他去敲了周勉房門，無人回應。走下樓，傅施閱坐在餐桌前喝著咖啡，閒適地看著英文報。
“傅叔叔，周勉呢？”林斐環視一周，一個人都見不到。
傅施閱端著精致咖啡杯，漫不經心地說：“我姐姐生病了，他回家照顧。”
林斐懵了一陣，坐下來，“什麼時候事情？嚴重嗎？”
傅施閱抿一口咖啡，看著報紙，“小毛病。”
林斐支著下巴，“傅叔叔，剩兩天了，不然我也回去吧。”
傅施閱合上報紙，視線移到林斐臉上，溫笑著問：“怎麼，怕我？”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