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1 / 2)

第二十六章

車子沒開火,安靜停靠路邊,一片泛黃楓葉落在擋風玻璃,緩緩滑過引擎蓋,車載電台播著深夜節目,不痛不癢地情感傾訴。

林斐喝酒這會上了頭,澄白臉頰泛起淺淺紅暈,從書包掏出一件東西,獻寶似遞過去,“看!bulingbuling生日禮物。”

透明清亮玻璃罩住一塊黏土做成小點心,軟軟糯糯小團子,小手拿著一根小竹竿,上麵寫著三個字—小甜糕。

傅施閱盯著看幾秒,眼底冷淡逐漸褪去,垂下眼吃吃地笑了,語氣溫柔緩慢,“這就是你秘密?”

“喜不喜歡?”林斐湊過去,巴巴地看著他,“傅叔叔,我手都捏酸了。”

傅施閱接過,仔細端詳一陣,點點下顎,“喜歡。”

林斐伸手勾住他脖頸,呼吸灑在精薄鏡片,化成淺淺一層水霧,委委屈屈,“喜歡話……能不能彆吊著我了?”

傅施閱嘴角含笑,捏住他下顎貼更近,“我沒有吊著你,隻是覺得你會反悔。”

“為什麼會反悔?”

林斐邊說,伸手摘下他眼鏡,纖細眼鏡鏈套在自己脖子,傅施閱不戴眼鏡,挺鼻薄唇,看著年輕了幾歲,更符合他這個年齡段,隻不過眉宇之間斯文不見,反倒冷清寡淡,看著不好招惹,不是善茬感覺。

傅施閱反射性眯起眼,要摘回來,林斐快速地架在自個鼻梁上,左右看看周圍景色,發覺度數不高,不戴也不影響工作生活,索性占山為王態度,“你先回答我問題,再還你。”

傅施閱仰頭,靠著座椅,輕輕捏捏鼻梁,不疾不徐地說,“你能做到絕對服從,絕對忠誠,絕對信賴,這三項嗎?”

“我答應,但不能違法亂紀,也不能傷害其他人。”

林斐沒把話說死,給自己留了條後路,信賴和忠誠是基本,服從也要看服從什麼,傅施閱總不可能讓他去殺人吧?

傅施閱似是篤定他會同意,勾勾手,林斐傾身湊過去,慢慢在下顎輕輕碰一下,又黏又嬌地問,“傅叔叔,好不好嘛?”

傅施閱深深盯著他,紋絲不動,林斐又親一下,啵唧響聲清脆,順著下顎一點一點往上吮,直到唇邊,咬了一口,“好不好?”

“嗯。”傅施閱驀然一手扣住他後腦,整個人拽過來。

林斐定定看著他,眨巴幾下眼,呼吸裡全是傅施閱逼近氣息,木質香水味莫名讓他耳朵發燙,心跳加速,嘴唇上觸碰此時反客為主,並不是蜻蜓點水,而是占有,發泄,不顧一切。

“可以給你親,但不能伸舌頭。”林斐破壞氣氛一把好手。

傅施閱輕哧,捏著他下巴迫使他張開嘴,來勢洶洶地一通嘗,猛像要把他就地正法了。

林斐後背抵著副駕駛,力量絕對壓製麵前動憚不得,從頭到腳都是懵,越是躲避,傅施閱追越狠,像是較勁似,嘴裡又麻又痛,下顎兩邊沒了知覺,可憐巴巴地求男人,“傅叔叔,我錯了……”

傅施閱置之不理,像是嘲諷林斐以前小把戲,教給他這才是正兒八經接吻。

林斐隻覺得傅施閱氣息發燙,牢牢包裹著自己,幾乎要聽見心跳節奏,抬起手推著肩膀想要拉開距離,傅施閱反手握住他削瘦手腕,舉高壓在車頂,更肆無忌憚吻。

寂靜空間裡細微火花在林斐耳邊劈裡啪啦綻開。

這回林斐真覺得自己錯了,因為按照這個情形發展,這是要**啊!

“我還在上學,傅叔叔不能這樣。”林斐情思恍惚,啞著聲音故技重施。

傅施閱沒有立刻停,意猶未儘親了會,才拉開一小段距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還要嗎?”

林斐揉揉酸酸麻麻嘴,掰下鏡子照照,嘴唇又紅又腫,委屈地說,“不要,你太色了。”

傅施閱睨他這副可憐樣,勾著嘴角,遞給他紙巾,“擦擦嘴。”

林斐摸到下顎濕漉漉,照著鏡子擦乾乾淨淨,才想起正事,轉過頭,烏溜溜眼珠轉來轉去,機靈敏捷,“傅叔叔是我男朋友了吧?”

傅施閱挑眉,捏捏他臉,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林斐好高興,想撩騷幾句,又怕再被狠狠親一通,老老實實地坐在位子上,抿著嘴唇偷笑。

得來全不費工夫。

雖然傅施閱缺點裡多了一條好/色,但是奈何優點太多,溫柔體貼,紳士善良,和他在一起輕鬆愉悅,每一樣都對林斐胃口,有幾個缺點算什麼?

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上學,林斐心情愉悅,坐在實驗室,握著筆,嘗試繪製初版圖紙。

趙敬台和夏熾風風火火走進來。

趙敬台上次已回已經把話說絕了,本來不想摻和林斐這檔子事,也不想和林斐爭口舌之快,他一個年級第一,保送一流大學,人生路花團錦簇,壓根沒把林斐這種基礎四班學渣放在眼裡。

實驗室氣氛壓抑,趙敬台保持基本涵養,“你確定要做這個什麼導盲犬機器人?”

緊接著,“我同意給你提供資金和幫助,但我家錢不是大風刮來,這東西多少大公司都做不出來,你也彆白費功夫了,我退出小組。”

林斐擱下筆,合上圖紙夾子,乾脆利落,“好,我同意。”

趙敬台抹不開臉,身為天之驕子,在方方麵麵混風生水起,接連兩次碰一鼻子灰,“林斐,作為附中同學,我真誠建議你,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為學校名譽想想,我們不拿獎,也不能丟人吧?”

林斐伸手掀開書包,摸一包煙,握著煙盒有一下沒一下在桌沿磕,吊兒郎當地問,“我怎麼就給學校丟人了?”

趙敬台看看他,又看看他手裡煙,壓著厭惡,“項目我會單獨做,教練員以後單獨和我對接,不需要你參與,署名到時候有你一份。”

“剩下不多說了,我還要去上課。”

趙敬台譏誚地掃他一眼,“人貴在自知,早明白這個道理,以後人生路能少吃虧。”

扭頭走了。

“你還不走?”林斐朝著一直沉默不語夏熾,滿不在乎揚揚下顎。

夏熾紋絲不動,盯著煙盒,不自然移開目光,“你還抽煙?”

“不像?

“不像。”

夏熾張張嘴,想起在班級群裡看到林斐那幾張照片,林斐純摯臉拍清晰,那個身高挺拔男人模糊隱約,他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網上見過,又不太確定,不過看著車挺有錢,他沒覺得有發照片人說那麼陰暗齷齪,指不定隻是個親戚。

還不允許林斐有幾個闊長輩?

“我表哥是科銳程序員,有編程上問題我可以讓他幫幫你。”

林斐像觸發了關鍵詞,頓時精神了幾分,“科銳嗎?”

夏熾看見他發亮眼睛,忍不住多透露一點訊息,“嗯,是科銳,下周市教委組織一批學生去科銳工業園參觀交流,有我一份,你要是喜歡科銳無人機,我幫你多拍幾張照片。”

“不用,我會自己去。”林斐耷拉著眼,一件一件把桌上書本裝進書包。

夏熾看他這副可憐樣,沒忍心告訴他去科銳參觀,要考全市前二十,林斐想去根本不可能。

林斐是真要去科銳,和陳教授約定補習時間到了,陳教授住在科銳附近酒店,邊吃飯邊上課。

趙敬台看不起他意料之中,十七八歲人比成年人還現實,要麼家裡有錢,要麼學習成績優異,林斐兩樣都沒有,脾氣又剛又野,既不伏低做小,亦不卑躬屈膝當小弟,非得要給人當大哥,能看得起他才是有毛病。

因為趙敬台事,林斐有點煩躁,懶洋洋靠路邊電線杆,單手給傅施閱發微信。

[斐波那契]:我在南校門口。

幾秒後,手機“叮”一聲,傅施閱回個“嗯”。

[u5085]:阿凱來接你。

林斐撓撓眉毛,摁著語音鍵,“傅叔叔,你不想第一時間看到小甜糕嗎?”

發完這句,接連十個哭泣小貓表情包,biubiubiu彈出去。

低調黑色轎車停在麵前,林斐揣上手機,輕車駕熟拉開後坐門,落座一瞬,聞到撲麵而來煙草味,混雜著豔麗香水。

他第一反應是阿凱這司機膽子未免太大了,敢在傅施閱車裡抽煙泡妹子,視線一移,撞上一個大圓頭,西裝裡套著人模人樣小背心,領帶像鞋帶似纏在脖子上,手上金表能閃瞎眼。

鄭總笑眯眯地看著自投羅網小兔子。

林斐脊背竄起一股寒意,本能地拉車門把手,“哢擦”一聲響,司機手疾眼快按下安全鎖。

“剛放學?”鄭總笑地兩個眼睛剩一條縫,“彆害怕,我是好人。”

林斐又不是傻X,警惕地盯著他,“你想乾什麼?”

鄭總上下打量他一遍,越看越滿意,不枉費一番功夫,“想和你交個朋友,聊聊天,吃吃飯。”

林斐按捺住脾氣,“我沒興趣和你做朋友,開門,我要下車。”

“你這就讓叔叔太傷心了。”

鄭總做作地歎口氣,“小東西,脾氣挺烈啊,陪叔叔吃頓飯,叔叔給你零花錢。”

說著掏出手機來,“吃完飯,叔叔給你買球鞋好不好?”

去他媽死變態,林斐快吐了,鄭重其事地提醒,“傅施閱是我男朋友,你先問問他同不同意。”

鄭總一愣,笑地前仰後合,肉麻兮兮地說:“小東西,真會撒謊,你說誰是你男朋友我都信,但傅總是最不可能。”

在圈裡,傅施閱屬於異類,出身好,頂著高學曆光環,除了工作,幾乎沒有其他不良嗜好,這點鄭總很清楚,前幾年他想巴上科銳這艘大船,三番五次帶著手底下養漂亮姑娘往科銳跑,美名其曰談業務,其實乾啥大家都心知肚明,傅施閱淡然置之,鄭總摸爬滾打那麼多年,機靈很。

一拍腦門,看來財富密碼鑰匙拿錯了,第二天就換成了長得如花似玉男孩子,傅施閱這邊是毫不領情,冷眼相待,鄭總手裡人卻成天惦記上了,鄭總氣夠嗆,看見個帥點有錢男人就發/騷,全都賤得慌。

私底下他想,這種男指不定陽/痿,不陽/痿那也八成是腦子有什麼毛病,不然就憑傅施閱這條件,能單身那麼多年?

所以林斐說,一個字都不信。

林斐解下書包,抵在胸前防禦,緊緊握著手機,刻意地鎮定,“我沒騙你,你要是不信,我先在給他打電話。”

鄭總皮笑肉不笑,“你想報警啊?”

車停在路邊,原本坐在副駕駛人高馬大壯漢下車,鑽進後座,左右夾擊,伸手去搶林斐手機,林斐捏地雙手泛白,死死地不放開,壯年男性力氣太大了,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壯漢輕而易舉地拿到他手機,打開車窗,丟出去。

林斐咬著牙,“你們這是犯法!”

鄭總仍笑著,“什麼法?我查過了,你又不是未成年。”

林斐不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以往單打獨鬥,老男人一個人,動起手來隻能被他打,但這次不同以往,鄭總有備而來,加上司機三個人,要動手,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能救他隻有傅施閱,他需要時間,足夠時間,不能激怒鄭總。

“好,我陪你吃頓飯,我要一萬。”林斐深吸一口氣,獅子大開口。

鄭總拍拍手,“這不就對了?你高興,我樂意,錢對叔叔來說都是小事。”

說完使個眼色,嚴防死守林斐保鏢狀態鬆懈,車內氣氛沒那麼緊張了。

車停在一家高級會所門口,門牌金光璀璨,麵對背著書包,穿著校服林斐,迎賓見怪不怪,引著一行人進了鄭總專屬房間。

校門口空蕩蕩,最後一個學生離校,學校保安掛上門鎖,阿凱反應過來事情不妙。

他沒敢直接給傅施閱打電話,曲線救國撥給白秘書,這事不覺得大,這年紀鬨脾氣玩失蹤很正常。

白秘書拎得清,這些日子接觸頻繁,林斐黏傅施閱黏要死,哪敢玩什麼失蹤?先安排阿凱叫幾個保鏢,沿著學校周圍找人,然後風馳電掣彙報傅施閱。

傅施閱剛結束一場視頻會議,百葉窗垂下,光線暗淡,他仰著下顎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白秘書事無巨細說完,有好幾秒,辦公室安靜隻剩下她呼吸聲,她分不清傅施閱是不在乎,還是其他什麼情緒。

她小心翼翼地道:“我給林斐手機撥了幾通電話,是陌生人接,在路邊撿到他手機。”

傅施閱睜開眼,捏捏鼻梁,低頭去扣襯衣袖口扣子,“報警查周圍監控需要多久?”

“一個小時。”

白秘書看見他擰起眉頭,趕緊補充道,“以您名義,這已經是最快速度了,平時需要24小時。”

一個小時?太晚了。

傅施閱掀開薄薄筆記本電腦,雙手快速敲著鍵盤,看著挺冷靜,“不用報警,準備車,帶上第三部門人。”

白秘書也覺得他很冷靜,前些日子和林斐柔情蜜意看在眼裡,現在看來,未必有多麼深情,這個男人血都是冷吧。

她很忙,沒有看到傅施閱袖扣扣子扣太急,差了行,袖口布料歪歪扭扭。

林斐進了淫/窩,毫不誇張,金碧輝煌套房裡,大圓桌上坐了四個人,鄭總左擁右抱,一男一女,嘴裡叼著雪茄,吃著碗裡不忘鍋裡,色迷迷地看著林斐。

“小東西,一杯酒一千,你今天能陪叔叔喝幾杯?”

林斐心裡翻白眼,喝你媽個頭,不冷不淡地扯謊,“我酒精過敏,喝了會死。”

鄭總倒了一杯酒,轉著桌上轉盤,“這有醫生,放心,你死不了。”

林斐看看酒杯裡酒,鬼知道裡麵有什麼東西。

“你喝不喝?”到了自己地盤,鄭總拉下臉,不披人皮了。

林斐紋絲不動,直直地盯著鄭總。

鄭總一下火了,手一揮懷裡人退了出去,上下打量林斐。

說白了,像他這種有錢人,追求是享受普通人享受不到東西,能彰顯尊貴身份,林斐恰好就是這樣東西,穿整潔利落,脖頸喉結清冷凸起,那雙眼睛像寶石似亮。

從頭發絲到腳後跟都是清純乾淨,那些庸脂俗粉根本比不了。

“不喝就不喝,來陪叔叔聊聊天。”

鄭總坐在他旁邊,一支鹹豬手搭上林斐脖子,“你說你,長那麼乖,冷著臉多難看,給叔叔笑一個!叔叔給你發紅包!”

林斐渾身不適,真想衝著這張豬臉來一拳,“手拿開,彆碰我。”

“我碰你又怎麼了?”鄭總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低聲說,“你上什麼學,跟著我,包你想要什麼有什麼。”

林斐忍不了,一把拍開他爪子,惡狠狠地道:“我特麼現在想打你,給不給我打?”

“吆!真凶。”鄭總曖昧地看著他,賤嗖嗖地說,“我就喜歡你這麼凶,夠帶勁!”

邊說,摁下桌上服務鈴,門一開,走進兩個西裝壯漢,一左一右,和門神似守在門邊。

林斐陣陣惡寒,深吸一口氣,竭力想恢複冷靜,於事無補,這種複雜危險狀況頭一回,他開始後悔沒有在車上爭魚死網破,死也要拉上這個變態墊背。

前所未有想傅施閱,想那種沉靜安全感,橫七豎八思維湧入腦子裡,他狠狠咬著下唇,絕對不能折在這裡。

來了自己人,鄭總肆無忌憚,整個人都要貼在林斐身上,“今晚彆回家,陪我一晚……”

林斐猛地站起來,鄭總瞬間沒了依靠,重力失衡,斜躺在凳子上,正黑著臉,要爬起來,林斐毫無猶豫,一腳狠狠踹在他兩腿之間,“滾!”

鄭總臉上頓時沒了人色,捂著那個部位縮成一團,嗷嗷地叫,“瞎了啊!看什麼看!給我摁住他!”

兩個壯漢連忙扣住林斐,摁在圓桌上,林斐清透眼睛一眨不眨,像把鋒銳刀,不見絲毫悔意。

鄭總痛要命,氣都喘不上來,足足緩了好幾分鐘,才扶著桌沿爬起來,“我今天弄死你!”

門外走廊傳來驚天動地喧嘩聲,鶯鶯燕燕又吵又鬨,集會似,兩個壯漢看向鄭總,鄭總鐵青著臉,擺擺手,示意他們出門查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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