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2 / 2)

白秘書帶著他報到,在泰晤士河裡劃船,嘗嘗眼花繚亂的餐館,參觀附近的地標建築,他申請了不用住校,不然那幢大房子空著多可惜。

林斐沒考駕照,勉強分得清油門和離合器,不然能開著車自己出去玩。

課程安排表令林斐翹首以盼,如同傅施閱說的,沒有太複雜的課程,哲學、古典藝術學、法律、中世紀研究、莎士比亞與文藝複興,但這些課程是全英文的,對林斐來說有門檻,他一連幾天掛著耳機惡補聽力,睡覺說夢話都是洋腔。

白秘書擔心他壓力過大,報了幾個休閒娛樂班,學學業餘鋼琴,比起文文靜靜,坐著不動,林斐更喜歡刺激項目,比如打馬球,但打馬球的前提是馬術過關,開學前小半月他泡在馬場裡,大腿和小腿酸的不像自己的。

在郊區馬場裡,林斐認識幾個夏校同學,有亞裔,也有其他國家,與他平時接觸的同學都不太一樣,談吐不凡,落落大方,白秘書私下和他提過,有的同學父母是外交官,有的父母在商場叱吒風雲,有的是內閣重要議員,個個都是金枝玉葉。

林斐沒想那麼多,骨子裡很自信,麵對誰也不會露怯,交朋友隻看合得來合不來,管人家父母是乾什麼,恰好就是這種不卑不亢,放鬆自如的態度招人喜歡,能交到真朋友,很快有人約他玩滑雪,聽音樂會。

每一天過的充實滿足,林斐最開心的是洗完澡,懶洋洋躺在床上,和傅施閱打電話,事無巨細的彙報這一天發生的事情,隔著上萬公裡,有人能分享生活裡的瑣事,這種感覺很有安全感。

錢校長喜不自勝打來一通電話,alpha博得創新獎,第一回上台領獎,甭提多有麵子,林斐也很高興,比起拿到保送名額,這種被肯定的快樂更重要。

幾周之後,林斐適應了生活節奏,白秘書終於可以安心回國,一個人獨來獨往,他不覺得寂寞,反倒自由自在,這種心中懷抱希望的生活,怎麼能稱得上寂寞呢?

不過,接到賀言寧電話時候,他還是很驚喜,終於可以有人一起吃飯了,天知道他有多想中餐,兩個人三言兩語約了見麵。

地點選在火鍋店,林斐一下車,賀言寧穿的短款夾克,背影乾練瀟灑,弓著背口伸手,給店家的狗喂火腿腸。

“彆喂了,留半截等會下火鍋。”林斐攻其不備的出現在他背後。

賀言寧噗嗤笑出聲,站直身,打量他一遍,指指側鬢,“剪頭發了?”

原本遮耳的碎發推到鬢角,露出白皙的耳廓,耳釘璀璨發亮,整個人清爽乾淨,吸引眼球。

林斐看見狗就挪不動步子,蹲下身去摸小狗的腦袋瓜,“比以前好看吧?”

賀言寧摸摸自己的鬢角,“很好看。”

“很適合你。”他情不自禁地補充一句。

林斐得意一笑,拿過他手裡剩下的火腿腸,掰碎喂給小狗,“你怎麼來了?”

“帶我弟弟來看病,他每年要在國外接受兩個月的治療。”賀言寧輕聲說。

林斐知道賀言寧有個生病的弟弟,不太好多問,他也不擅長安慰彆人,反倒讓原本愉悅的氣氛尷尬,索性賀言寧不主動提,他不追問。

賀言寧老家是蜀市的,一頓火鍋林斐喝了八杯水,辣的嘴唇通紅,賀言寧吃起辣來麵不改色,侃侃而談。

實屬讓林斐羨慕的體質。吃完飯兩個人在街道溜達,作為工科男,賀言寧算比較會聊天那一類,溫和有禮貌,毫無攻擊性,是林斐喜歡的那種性格。

如果家庭條件足夠好,父母友善,說不定他也會是賀言寧這樣的人,而不是成為高教授認為的野心家。

林斐打出租過來,賀言寧作為紳士,有任務送他回家,橙色敞篷跑車停在路邊,高高帥帥的男孩子靠著車門,風度翩翩,晃著車鑰匙,微微笑著朝林斐揮手。

林斐心底輕輕“哇哦”一聲,還好已經習慣傅施閱金錢和美色的強力攻擊,否則這一秒多少會有點怦然心動。

林斐第一次坐敞篷跑車,座椅比平常的汽車都低,好奇左右掃量,賀言寧傾過身,握著安全帶卡扣,近距離看他,邊扣卡扣,邊輕聲說:“你要是覺得冷,我把外套脫下來給你穿。”

話還沒說完,他自己耳朵上染上可疑的紅暈。

林斐拉上運動衫拉鏈,下顎埋進去,“不用,我身體很好的。”

“那……你想不想學開車?”賀言寧拉開距離,笑著問他,“我弟弟平時去治療,我最近時間很多,可以教你開車。”

林斐求之不得,“好啊,我還在擔心教練會很凶,你不會很凶吧?”

賀言寧低著頭悶笑,“不會,凶惡是留給敵人的,而不是朋友。”

林斐坦然地答應,不太懂國外的交通規則,能有個熟悉,又溫柔的人教他開車是件喜事。

賀言寧給他留下的印象很好,可能因為和傅施閱一樣,都是溫柔紳士的那種,但深究起來大相徑庭,賀言寧是言談舉止,骨子裡的溫柔,日複一日,耳濡目染的禮教,傅施閱即使溫柔體貼,也是帶著強勢感的,說一不二,不容置疑。

金色柵欄圍著城堡一般的彆墅,牆上盤著綻放的粉色薔薇花,庭院裡路燈亮著橘色燈光,碧藍的泳池波光粼粼,氣派輝煌,富貴逼人,觀之便知擁有者身份不凡。

“林斐,這是你家?”賀言寧驚訝地看著大彆墅。

林斐推開車門下車,平心靜氣,“是我男朋友家,不是我家。”

賀言寧再一次目瞪口呆,“你有男朋友?”

“有啊!”林斐爽快承認,不由覺得好笑,“你可彆覺得我早戀,我早都滿十八歲了。”

賀言寧看看他,又看看背後的房子,一種油然而生的金錢上的壓迫感,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林斐沒想那麼多,拍拍車門,“你教我開車,我請你吃飯,明天見!”

這一天上課,打馬球,又逛街,他疲憊不堪,洗的乾乾淨淨,躺在床上抱著枕頭打滾,期待明天和賀言寧學開車,不止周勉喜歡傅施閱車庫裡那一排排豪車,他也感興趣,要是學會了,每天換一輛新的開。

床上的手機嗡嗡震動,林斐扯著抱枕塞在兩膝間,摸索著摁下接通,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刻意笑容,一點都不虛偽地說:“傅叔叔,我好想你呀!”

有沒有想,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嗯,今天過的怎麼樣?”傅施閱聲音裡浸著淺淺的笑。

林斐習慣這種例行查崗,倒豆子似的和他說一遍,包括和賀言寧的事,絕無隱瞞,光明正大,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想和他學開車,你不吃醋吧?”

“怎麼會?”傅施閱微頓,沉靜關切地問:“不會麻煩他嗎?”

“不會吧,他說自己有時間的。”

“哦?最好請一個教練。”

“我都答應他了,現在拒絕多不好。”

傅施閱輕哧,聲音透著一點意味深長,“你會給他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