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2 / 2)

賀言寧拽開衣領,轉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林斐緊跟其後,有條不絮,“先報警,我們在附近找一找。”

這是最優解的方案,賀言寧默認了,發一張小楓的照片給林斐,兩個人分頭行動,沿著街道開始尋找。

林斐挨家挨戶地詢問,這段時間英文突飛猛進,應付眼前狀況得心應手,雖然沒有親弟弟,多少能體會到賀言寧此刻心情,這種事情太可怕了!

從下午一直找到夕陽西下,林斐毫無收獲,賀言寧那邊也沒有消息,最終是警局打來電話,有人送了個不說話的孩子到警局,按照描述很像小楓。

確實是小楓,和賀言寧長得很像,七八歲模樣,穿的衣服很乾淨,林斐進警局時,他正用腦袋磕牆,一下又一下,刻板重複。

賀言寧緊繃的神經緩解,頭暈目眩地扶住牆麵,緩幾秒,蹲下將小楓摟在懷裡安慰,“彆怕,哥哥在這裡。”

小楓沒有任何反應,目視前方,機械性的重複腦袋前伸的動作,對外界一切充耳不聞。

賀言寧撫慰他一陣,眼眶泛紅,看著林斐,微張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林斐朝著他點頭,輕聲有力地說:“我都明白,不用多說了,你好好陪你弟弟,我的事情沒關係的。”

鬨這麼一出,賀言寧膽戰心驚,心思全係在小楓身上,時時刻刻守著這個弟弟,未來不可能有時間繼續做林斐的駕駛教練了。

林斐非常理解,將心比心,如果他有這麼一個弟弟,未必能做到賀言寧這種份上。

真是個好哥哥。

林斐最近實在太忙了,日程塞的滿滿當當,課餘時間發信息關心關心賀言寧弟弟,得知一切情況都好,總算放心了。

馬術學的收獲頗豐,馬球能和業餘選手打的有來有回,又被同學拉著一起玩滑雪,林斐愛極了這些極限運動,追求那種腎上腺激素狂飆的快樂,短短兩個多月下來,那些貴族運動會了個七七八八。

改變最大的是——林斐發覺夏校同學都很熱情可愛,他以前朋友少,早熟和同齡人沒共同語言,現在接觸的同學,年紀和他差不多大,個個出身不凡,卻都不像是刻板印象裡不學無術富二代,相反刻苦努力學習,善解人意,彬彬有禮。

簡單來說,能讀夏校的全是人生幸運兒,越是富養越是溫和,越是優秀越能體現人性中的種種美德。

林斐這張討喜的臉,在同學之間發揮神乎其技的威力,長得好看的男孩子誰不喜歡?更主要是因為和他相處放鬆,說話做事灑脫不拘,豪不矯情,有種這個年齡段少有的臨危不懼,這種人格魅力很吸引人。

結交到新朋友,是林斐的意外收獲。

一回家,林斐把滑雪裝備的背包丟給司機,正要進門,短促地汽車喇叭聲在背後響起,回過頭,漆黑車窗緩緩降下,傅施閱倚在駕駛椅,衝他勾勾手。

林斐噔噔噔地跑過去,眼神閃閃發亮,嘴角忍不住上揚,“你什麼時候來的?”

傅施閱推開車門,長腿有力地邁下車,瞧他可愛的模樣,低笑道:“剛到,今天累不累?”

“本來好累,看見傅叔叔一點都不累了。”林斐說起情話不帶害臊的,雙手抱住男人緊實的腰,感歎,“好想你呀!”

傅施閱看著蓬鬆柔軟的發頂,“回來這麼早,不用去學開車?”

林斐歎氣,仰起臉看他,“彆提了,我朋友出了點事,不能教我開車了。”

“哦?”傅施閱絲毫不驚訝,將手中的車鑰匙遞給他,“還想學嗎?”

“我教你。”

“想!”

林斐鑽進駕駛座,比起賀言寧高調的敞篷轎車,這輛外觀平平無奇,如果不是明晃晃的車標,和街上大部分轎車沒什麼兩樣,內裡卻彆有洞天,米色皮製觸感柔軟舒適,駕駛艙好幾個表盤,設計的像是飛機艙,很有現代科技感。

傅施閱伸手掰下遮陽板,指節順勢滑過他細膩的臉頰,隨意地問:“和朋友學車學的開心麼?”

“開心。”林斐不假思索地回答,啟動汽車,穩穩開出庭院,“傅叔叔,我跟其他人學開車,你都不吃醋嗎?”

傅施閱看他熟稔操作,垂眼笑了下,“你表現很好,吃醋也不關你的事。”

犯錯的人該承擔責任。

林斐聽出點委屈的意思,單手把著方向盤,另隻手伸過去,輕輕握住他的手,“你怎麼知道我表現很好?家裡是不是安插了你的眼線?”

傅施閱指腹摩挲著掌紋交錯的手心,“我不需要眼線,你在想什麼我都清楚。”

“你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麼?”林斐偏過臉,目光挑釁。

傅施閱略揚眉,“我?”

林斐一腳猛地踩下油門,緩慢的車速飆升,如同猛虎驟然出籠,飛奔向前衝去!

猝不及防的重力失衡,傅施閱單手撐住擋風玻璃,穩住身體,擰著眉,訝異地看著他。

“我在想,你敢不敢在車裡和我那個。”

林斐鬆開油門,車子停在路邊,剛才的確在想傅施閱,可是他的想法,又怎麼能讓人輕易猜中?反正想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再有能耐也不能撬開他的小腦袋瓜。

沒有羞恥心這件事上,出乎意料達成共識,不過一個是年輕氣盛,無所畏懼,一個天生沒有那玩意。

傅施閱眉頭鬆動,靠著椅背,明知故問,“那個是哪個?”

林斐解開安全帶,湊到他耳朵邊,用一種比較文雅的說法。

傅施閱偏過臉,眼下色彩鮮明的嘴唇一張一合,極具視覺衝擊力的明豔,普普通通兩個字,在他嘴裡像是一種能令人血脈僨張的魔咒。

這是一種潛意識的情緒操縱,傅施閱清晰察覺到,不算高明,即使明知居心不良,卻心甘情願的讓咒法生靈。

“再往前開十分鐘,有個公園。”傅施閱抬起手腕,瞥一眼腕表,“這個時間,人很少。”

林斐眨眨眼,稱心遂意,甜糕雖好吃,但毒性劇烈,就是要逼的傅施閱理智全無,任他牽著鼻子走。

長長的林蔭大道,一排排碧綠參天大樹,寂靜無人,雪白的鴿子騰翅飛過碧藍天空,一隻毛茸茸小鬆鼠一蹦一蹦躍上漆黑油亮轎車前蓋,車裡悅耳的鋼琴曲平滑優雅,粒粒分明,它好奇豎起耳朵,曲子裡夾雜著細微不可聞的喘息。

一支修長白皙的手驀然反撐在真皮方向盤上,陽光下指甲蓋乾乾淨淨,泛著淺淺的粉,像是切開一半的蓮霧,好像是很難受,緊緊攥著方向盤,腕骨上青色的血管急促起伏,暖風在玻璃吹成一層薄薄的霧,很快,什麼也看不清。

傅施閱手掌扶在腰後,以免他壓到方向盤上的喇叭,林斐很乖,攀著他脖子,任人把他怎麼樣都可以的樣子,若有若無的呼吸落在傅施閱耳邊。

單從嗜好方麵來論,傅施閱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男人,除了偶爾品嘗紅酒,平日煙酒一樣不沾,甚至不會用一些麻醉藥品,任何能進入大腦中樞神經係統,刺激多巴胺分泌,能成癮性的事物,他一樣都不會碰。

可現在,他似乎對一件防不勝防的事情成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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