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照顧？”凱撒並未放在心上，他目光輕垂，漠不關心地說，“隨便你怎麼——”
話說到這裡，他的話音陡然一頓。
凱撒眼眸微眯。
他不動聲色地改了口：“隨便你怎麼照顧，不行。”
凱撒說：“貓科動物的占有欲和領地意識很強。”
“你是他的匹配者，在他眼中，你屬於他。”煙灰色的眸覷向沈桐，凱撒嗓音低沉，“不要讓你身邊出現彆的貓，也不要沾上彆的貓臭味。”
停頓了一下，凱撒不悅地說：“你的身上，現在就有彆的貓的味道。”
沈桐：“……”
凱撒低頭望他，薄唇緩緩吐出兩個字，“很難？”
沈桐搖搖頭，“不是。”
“隻是——”
凱撒懶洋洋地說：“你想他總是情緒失控？”
沈桐回答得很快，“不想。”
他抬起眼，猝不及防地對上凱撒的目光，似笑非笑、幽深，看得沈桐一怔，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它的性子太霸道了，不過……算了。”
沈桐妥協了，蹙起眉，“它彆總生氣就好了。”
凱撒唇角輕掀，收回了目光，“到了。”
沈桐望過去。
這是一座玻璃花房。
鈴蘭花開了一路，蜿蜒至漂亮的花房旁。
沈桐看了好幾眼，“好多鈴蘭。”
“我喜歡。”
凱撒淡淡地撂出一句話。他眼風一掃，掠過沈桐白皙的麵龐，微微頓住以後，看也不看花房一眼，漫不經心地說，“它不在這裡曬太陽。”
沈桐點點頭，他認真地看過了。
“怎麼樣。”凱撒又問。
沈桐側目，“啊？”
凱撒輕嘖一聲，“這座花房。”
沈桐便說：“很漂亮。”
它是真的很漂亮，也被人打理得很好，顯然是很用心的結果。
凱撒滿意了，他姿態傲慢，“送你。”
這也是他鋪墊這麼久的目的。
沈桐：“……？”
他連忙搖頭，“我打理不好它。”
“想自己動手打理就自己動手打理，不想，這裡也有人幫你。”凱撒腔調散漫，“侍弄植物，比和彆的貓待在一起，那隻雪獅大概會樂意得多，也不會總是發脾氣。”
沈桐抿抿唇：“……我不能再收您的東西了。”
他解釋道：“我一直住在您的宮殿裡，本來就不合適，過段時間我會想辦法搬出去。”
“而且您也是彆的貓呀，喵喵會不高興的。”
凱撒：“……”
他眉頭一皺。
煙灰色的眸中又充滿了不悅。
沈桐說：“陛下，喵喵不在這裡，我再去彆處看看，您如果很忙的話，不需要再陪我了。”
“我走了？”
“沒有不合適。”
沒過多久，凱撒語氣生硬地說：“你是貓薄荷。”
他緊緊盯住沈桐，像隻想要挽留，又不肯軟下態度的貓，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以至於說出來的話顯得像是命令，“不準。”
沈桐向他望來。
他的心裡也莫名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這位陛下好像隻貓。
這位陛下……也的確是隻貓？
沈桐忍不住彎眼笑了起來。
先前沈桐一度很難將他與貓科動物建立起什麼聯係，因為這位陛下太過傲慢、強勢以及惡劣，他隻會在某一瞬間覺得這位陛下很像大貓，甚至將此歸咎於他們相同的眸色，但這一刻，沈桐清晰地從這位陛下身上看見了屬於貓科動物的特性。
——彆扭、傲嬌。
這些特性衝淡了不少他性格裡的強勢。
統統變得可愛起來。
沈桐想了想，“陛下，要不然改天再說？天快要黑了，我想趁著有太陽的時候幫喵喵洗澡，晚上我怕它會著涼。”
“我得先找到它。”
他聲音放緩了許多，眨眨眼睛，濃長睫毛透出幾分眼光，似流水淌過，瑩潤而動人。沈桐輕聲詢問：“可以嗎？”
語氣軟綿綿的。
這是在哄幼崽？
凱撒輕嗤一聲。
還有洗澡。
說不能變成人形就不能了麼？
他怎麼這麼好騙？
凱撒為青年的毫無警惕再度不滿起來。
許久，他麵無表情地發出了一聲鼻音，“嗯。”
沈桐暗忖果然。
貓科動物還是得順毛。
他笑了笑，向凱撒道彆，去彆處找雪獅。
沈桐沒有看見，在他走後不久，那位身形挺拔的君主消失在花房之中，繼而有一隻雪獅出現在這裡，渾身的毛色雪亮。
它瞟一眼近旁的鈴蘭花，又望向前麵的青年。
因為花園裡的一枝鈴蘭，他為青年種了一整座宮殿。
宮殿裡的鈴蘭開了。
心上的鈴蘭，也在無聲搖曳。
雪獅緩緩抬起眸，往青年的方向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