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順風車(1 / 2)

大敵當前,遲槿本該緊張起來,絞儘腦汁思考對策。即使得勝可能等同於零,至少也該想一想有沒有什麼可以衝做心理安慰的稻草。

可他恍恍惚惚,竟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周圍一切都陌生的厲害。他花費二十三年時光熟悉到骨子裡、有關的現代社會的一切,就那麼忽然消失不見了,招呼都不打一聲。取而代之的,是此前完全無法想象的另一種人生。這個人生裡,他欠一人一樣東西。那人就是戚施。他必須想儘辦法償還原主所欠戚施的一切。

前女友沉迷耽美日久。每遇閒暇時光,總捧著手機追連載。有時看到興奮處,便拿其中劇情同他討論。有一次,她看了一本穿越。書中男主穿越到一個壞事做儘的人身上,麵臨四方刁難八方指責,便委屈道:“明明犯下這些事的不是我,為什麼要我來背這些黑鍋?”

前女友看到這裡便問:“槿哥,換做是你,你會怎麼辦?”問話時,她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托著腮晃著腦,“哎!我覺得這主角也是夠慘的,原主做的壞事都得由他擦屁股,嘖嘖嘖……”

遲槿當時隻是笑笑,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那時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經曆神乎其神的穿越事件。

現在,輪到他自己麵臨著樣的困境了。

遲槿想,他也可以拋出諸如此類的問題:為什麼他沒有做傷害戚施的事,卻要為原主善後?

這個問題要是變一變,又會變成這樣:既然他沒有做傷害原主的事,可不可以不為原主善後?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就好。管他什麼戚施還是染墨。

他欠戚施的了?沒有。

他有義務照顧戚施麼?沒有。

既然都沒有,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

沒有待在這裡的理由,為什麼不直接開溜呢?

遲槿問自己:“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這樣想著的時候,他便睜開眼睛,看向洞內戚施。

這一看,他便打了一個激靈——戚施不在洞裡。

他離開了了。為了不連累遲槿,在遲槿閉著眼天馬行空時,悄悄離開了。

需要掩護的人離開了,陣法也就沒了運行的必要。遲槿便破了陣,走到山洞外頭掐指一探,發覺戚施就在不遠的地方。他往那放向看去,煙塵漫漫,大約是正在遭受染墨折磨。魔修折磨人的法子永遠比道修多太多,他幾乎可以想象戚施在酷刑下昂然挺首的模樣了。

若是就這樣放手不管,某種程度上也算順應劇情。裡不也是說,戚施換丹田後不久便被鄭鳶悄摸著送給了染墨麼?

這麼想著的時候,不知天意還是巧合,他發現麵前不遠處,有一隻誤入百步嶺的鬼閉著眼睛正在數數。

“97,98,99……”

“這位鬼兄,不好意思。”遲槿拍了拍那隻鬼的肩膀,在他不情願睜開眼後,笑道:“可否容在下搭一趟順風車?”

那一天晚上,戚施踏著山路,背著遲槿,在回遲家的一路上嚎啕大哭。

遲槿以為戚施能在他麵前掉一次眼淚已經是罕見,沒想到罕見的事接連發生兩次。他被戚施哭聲吵得腦仁疼,便敲了敲他的頭,“哭喪呢你?”

戚施哭的更厲害了。明明嗓子都啞了,卻還是哭。

遲槿有些累,不想再開口,便任他哭。

臨昏迷前忍不住想:“怎麼以前沒看出來這孩子也跟黛玉妹妹一樣,是水做的?都哭了這麼久,眼淚還不要命似的掉。”

說來,他們這次十足的幸運。

恰好遇上一隻鬼逃出百步嶺。又恰好遇上鬼域鬼差遣返擅闖鬼域的人界修者,便跟著大部隊出來了。出來時恰好是在遲家地界,防了其他修者那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這樣的恰好遇上一次已屬幸運。他們接連遇上三次,簡直是撞大運了。所以,在這樣的大運前,就算遇到一點挫折,也根本不算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