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忘記吧(1 / 2)

好像慢動作一樣。

戚施感到遲槿堅定不移的推開了他。

他跌落在地上那一瞬,甚至看到了地上的塵土揚起又落下。

他茫然看著遲槿,“師兄……”

然後,他發覺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吻上去。那時他隻是抱著遲槿,隻是抱著他,然後鬼使神差的,他忽然想吻他。上次在鬼域時,他不是也親了他麼?

他茫然自語:“我隻是,我隻是……我隻是想同師兄更親近些……我……”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但似乎有人不想叫他重新站起來,他總在不停地跌倒、站起來,再跌倒、再站起來。

“我不知道。師兄,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終於不再試,任由自己跌在地上,“我隻是……”

遲槿看他慌亂模樣,原本的怒氣頃刻間散的一乾二淨。他蹲下,視線與戚施持平,道:“你隻是太難過。”

因為太難過了,所以想要安慰。

他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壺酒,遞給戚施:“這是摻了醉心果的酒。兩個時辰後,我會叫醒你。”

戚施接過那壺酒。卻沒喝。他握著酒壺,看著對麵遲槿雙眼,“師兄。”

“戚施。人有時候會做些連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遇到這種時候,忘掉就好。”

戚施看著他,靜靜看著他。許久,他笑了笑,道:“師兄,我知道了。我會忘記的。”

他說著,喝了一口酒,又喝一口。

後來,他仰起頭,將整壺酒都喝下了肚。

最後,他把酒瓶扔到地上,看著麵前模糊人影,放任自己靠過去,倒下去。

“師兄。”他閉上眼,“我隻想和你更親近些。”

遲槿抱起他,將他放在床上。戚施卻拉著他的衣服不肯鬆手,“師兄,你不要生我氣。”

遲槿道:“我沒有生氣。”

戚施卻自顧自道:“從前我身邊隻有師父,隻有他肯理我。”鄭鳶不喜歡他,其他人理所當然的不喜歡他,因為除了遲問笙外,沒人願意得罪宮主之女。何況他戚施還是個叫人愛不起來的醜八怪。

他攥緊遲槿衣袖,“可是……”可是遲問笙沒有抱過他,沒有拍過他的背,沒有像遲槿一樣安慰過他。他原以為不會有人這樣對他,卻不想,原來不敢奢望的東西,全在遲槿這裡實現了。

“師兄,我不想再一個人。”

遲槿放在他背上的手微頓,接著便聽戚施呼吸聲漸漸平穩下來。於是他將戚施放在床上,站在床邊想了許久,終是歎了句:“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不開心的,不愉快的,不在控製範圍內的——全部忘記就好。

這樣想著,遲槿將食指點在戚施額頭,道:“忘記吧。”

兩個時辰後,戚生財沒有出現。

遲槿將戚施叫起來。對方迷迷糊糊眨了眨眼,最後咧開嘴笑道:“師兄,我方才做了個夢。”

遲槿低頭,看他嘴角彎曲弧度,便也微微笑道:“什麼夢?”

“……”沉默許久,戚施才道:“忘記了。好像是美夢,又好像不是。”

他隻記得,他回客棧不久後就敲響了遲槿的房門,然後遲槿放他進來,給了他一壺摻了醉心果汁液的酒。那之後,他就記不清了。唯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已經不想再去管戚家的事了。

遲槿淡淡道:“一個夢而已,既然忘記了,那便沒必要再去想他了。”

戚施聞言,抬頭,眼睛清澈。“師兄。”

遲槿已經退到了窗邊,視線也已經飄向窗外,但還是回了一句:“何事?”

戚施張嘴,道:“我發覺……”

他想說:“我發覺與你相處越久,越看不懂你。”

此前於涼亭瓦片上,遲槿酒後說的那句話他仍舊記憶猶新—— 既是不好的事,忘掉即可。但諸事繁雜,其中牽扯感情人物又是條理難分,如何能用一個‘忘’字解決乾淨?沒想到才過幾日,又聽他說:“既然忘記了,那便沒必再去要想他了。”

這樣的遲槿總給戚施一種置身事外的感覺,仿佛沒什麼事情能叫他真正上心。既如此,為何有對他這麼上心呢?還有,誰說不好的事一定要忘記才好?又是誰說忘記的事就一定不是好事?

他發覺他有許多問題想問,可那些話都魚刺一般堵在喉嚨裡,怎麼也吐不出來。

聽戚施話開了個頭就沒了下文,遲槿便回過頭看他,眼含詢問之意。可戚施想要說的到底沒說出來,而是換成了另外一句:“師兄,我發覺我竟不難過了。”他笑,“師兄此前說的不錯,醉心果是好東西。”

他視線越過遲槿,望向窗外漸暗的天光,道:“我想再去一趟戚家。”

他跳下床,四處尋找麵具,終於在遲槿旁邊的桌上發現靜靜躺在桌麵上的麵具。他將麵具拿起來,發現上麵多了許多細小紋路,卻怎麼想不起來它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指腹在眼角水滴的裂縫上輕輕劃過,戚施便將麵具戴在臉上,道:“我想一個人去。”

遲槿道:“去可以。”他招招手,把戚施叫至身前,趁他不備摘下他麵上麵具,道:“麵具便放這裡吧。今夜你想做什麼便去做,不必遮遮掩掩,即便真的出了事,想必也不會有人敢怪到我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