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飛龍符(2 / 2)

戚施麵具仍完好地戴在臉上,整個人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抽搐不止,而那衝天的魔氣正是從他丹田內溢出的。他所在的比鬥台下圍聚了初階比鬥的所有修士,他們或竊竊私語,或大聲討論;表情或搖頭歎息,或幸災樂禍,甚至於還有失望的。

遲槿看了一眼發出失望表情的那人,是問劍峰楚洵。他在搖頭歎息。他旁邊的與他穿同樣道服的人搖頭道:“哎,難得出了一個天才,卻又是個搗亂的魔修。枉費師兄你一番苦心,特意帶傷過來觀看比鬥……”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聲音,但遲槿已經不想再聽了。

周圍喧囂一片,他卻仿佛置身於無邊冰原。冰上除他之外,隻剩冰台上痛苦的戚施一人。

一聲厲喝打破整個冰原,真實重又將遲槿包圍。他抬頭去看,發現其中一個金丹期裁決人道:“靳十七,吾再問你,場內可有你同夥?染墨何在?靳三——”他指著出現在場內的遲槿,“是否同為魔修?”

遲槿所在之處,立刻被讓出一個直徑約兩米的圓。他站在中心處,圓內其他地方空無一人。

遲槿不為所動,視線移到戚施身上。對方也在看他,眼神悲哀。

而後,遲槿看他笑了。他手撐著無意,艱難起身半跪在地,衝著遲槿的方向看一眼,麵具下的眼微微一彎,對遲槿道:“我娘為魔修。我亦為魔修。我從一開始就在騙你。偏你還被我耍得團團轉,簡直愚蠢至極。”

另有一裁決人轉而望向遲槿,道:“靳三,若靳十七所言非虛,自會有人放你回去。但此前,你須得配合調查。”

“不必了。”遲槿道。話音方落,他便出現在戚施麵前。他緩緩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將戚施抱起來,而後抬頭望著立於周遭的四位裁決人,“我與十七師出同門,亦為魔修。”

戚施不可置信睜大雙眼,想要反駁,卻發覺被遲槿禁了言;想要掙紮,卻發覺身體重如千斤。唯獨眼睛和耳朵還在起作用,使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遲槿將他護在懷裡,聽他一字一句將自己的立場顛倒。

有裁決人道:“你莫非以為,憑你築基之修為,可繞過我四人?”

遲槿道:“以築基之修為對抗四位金丹修士,卻為以卵擊石。但是……”遲槿抬頭,笑道,“不知諸位可聽說過飛龍符?就在方才,我已然觸發了它。”

‘飛龍符’三字一出,周遭靜默一片。馬上有人反應過來朝後退去。

飛龍符屬天極下品法器,隻有一次使用機會。觸發之人受金龍護體,唯有分神大能能破解一二。而仙門大比在分神大能眼中於小孩過家家無異。玉家雖有分神以上大能,卻仍在閉關中。因而坐鎮仙門大比的,修為最高的也隻到出竅期。

但飛龍符也尤其缺陷所在——金龍隻守不攻,且隻在人世抵用,而被金龍所護之人亦無法攻擊他人。因而飛龍符多是對戰出竅期以上大能不敵時逃命用的,用在突破金丹圍困上,確確實實是天大的浪費。

就在一片寂靜之中,有人道:“莫要聽他胡言!若他真觸發了飛龍符,為何金龍還不出現?!且飛龍符世上已然知曉的隻三枚,其中兩枚為遲家所有,一枚在我雲山宗內。區區築基小子如何得來!”

然說話人聲音雖大,卻猶疑著不敢攻來。

眼看人群要鎮定下來,卻聽遲槿道:“眾所周知,遲家嫡子遲槿於兩月前誤入鬼域,彼時其身攜一飛龍符,以其為引誘我叛逃染墨殿下。”

即便是遲家內部,知道遲槿鬼域內經曆的也隻有遲畫臨和遲問笙兩人,因而遲槿如何於鬼域生還於一直是一個謎,在場眾人無法判斷遲槿所說屬實與否。

就在這時,以遲槿落腳處為圓心,一金色龍影緩緩顯形——竟真是飛龍符觸發之征兆!

不等那些裁決人判斷飛龍符真假,遲槿便已踏著金龍飛入空中。

他視線飛越初階比鬥場內的人群,直指立於門外遲問笙旁的鄭鳶,道:“鄭鳶仙子,此事最好與你無關,否則終有一日,我會將今日之辱雙倍奉還,包括你身後那人。”

當所有人視線都衝著鎮定自若的鄭鳶而去時,遲槿已然踏著金龍消失在藍天之外了。

兩人離開後,仙門大比照常進行,隻是防守和排查都嚴密許多。

一個月後,仙門大比結束。各路人士紛紛離開。

遲問笙回到遲家後第一件事便是直奔遲畫臨所在。人未至,聲先到。

“為何不許我暗中查探槿兒所在?!”這問題他早在一月前便想問,但發出的傳訊都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音。

彼時遲畫臨正臨窗而立,觀看院內風景,聞言轉過身來,麵沉如水,“三弟,遲家需要一個殺伐果斷的繼承人,而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多情種。”

遲問笙上前一步,道:“可是……”

遲畫臨抬手打斷他:“你或許以為瞞過了石橋鎮之事,但比起你,我卻知道的更多。此前我考慮不周,未曾意識到危機更能讓人成長。以至於槿兒從小處在遲家嚴密保護之內,良善的過分了。長此以往,就算沒有戚施,終有一日他也會為其他人走到這一步。”

遲問笙表情凝重:“外間凶險異常,哪怕隻是一株普通靈草也可能引來殺機。他現在不過築基,大哥便不怕槿兒有去無回麼?”

遲畫臨又轉身麵向窗外。

天際,一輪夕陽緩緩下沉。在越來越濃重的暗裡,遲畫臨毫無波瀾的聲音穿透空氣,傳到遲問笙耳中。

“我遲家不需無用之人。若是槿兒如此輕易便失了性命,便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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