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滄月的意圖(2 / 2)

要說明事實,還要從兩個多月前的天羽樓競拍說起。當時遲槿就已經猜到,染墨根本不曾料到他會出現。但他卻未加深思。

當時,若是他在那基礎上稍作思考,或許也不會到現在才想通整個事情的關鍵。

其實仔細想想,儘管染墨總在言辭上對他表現出很大的興趣,但是他卻隻是口頭上說說,而真正有情緒波動的幾回卻都是在戚施在場時候。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表明了他的推論——不論百步嶺相遇時還是石橋鎮的幻境,染墨都有許多同他親近的機會。可他最過分的動作也隻限於勾肩搭背,從未真正手腳不乾淨過。

由此可判定,染墨真正的目標不是他。

染墨目標在戚施,而戚施身後有他遲槿。這其中最關鍵的便是,他身後有遲家。所以必須要把他同戚施分開。

若他猜測不錯,染墨一開始並未同滄月有所勾結。他原本打算在仙門大比時就帶戚施走的。

隻是他未曾料到,遲槿竟會不顧自己遲家嫡子身份,執意帶魔氣入體的戚施離開。

這大概徹底打亂了染墨的計策,讓他不得不躲在幕後重新計劃。

而恰恰這個時候,滄月出現了。

也許,染墨曾以定魂珠下落和一萬上品靈石為條件,要求帶走戚施。

遲槿曾想過,倘若那天他為曾出現在天羽樓,後果會是什麼?

若是那樣,滄月和秦柯會把他遲槿的生死符交由染墨,以此來牽製戚施。但卻仍舊留著戚施本人的生死符,待到秦柯在定魂珠待夠九九八十一天之後,以戚施生死符為誘餌,誘使他單獨出來,神不知鬼不覺的調換身份。以滄月之能,該有辦法做到換魂而不被遲家發覺。

但是遲槿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出現在了天羽樓。以防遲槿知道真相後可能有的措施,滄月二人不能叫遲槿發覺他們真正的目標是他,於是才有了天羽樓那一出戲。

戚施自以為消除了遲槿的生死符便完事大吉,卻沒想到他們原本要保留的,就是他戚施的生死符,好用它來要挾遲槿。如此,戚施與遲槿決裂,照舊被染墨帶走。

可惜,染墨此人到底是自傲過了,不肯當麵承認自己在意的竟是相貌醜陋的戚施,所以才會在天羽樓競拍當日,拋下本已到手的戚施,將他帶走。這也許就是當日戚施出手擊殺染墨,而滄月卻未曾阻止的原因。

至於為何不在屠鎮當天押走遲槿——照遲槿自己推測——是因為目標太大。

若是那樣,恐怕會驚動遲家老祖。到那時,遲家或許不會顧忌正道與妖界的契約,即刻召集正道人士討伐滄月。到時,恐怕搜尋隊伍就不會是他們這些築基期的菜鳥了,而秦柯也將無法在定魂珠內安心養魂。

想通之後,遲槿不得不歎一句:“當真是好計謀!”

其實,遲槿也是近來才想到,也許滄月真正的目標不是戚施,而是他遲槿。原本這隻是他的猜測,並不敢確定,直到素來隱世的遲千塵追到鬼鎮,他才真正確定他的猜測。

在討伐大會前夜,遲千塵在他說出自己可能有危險的言論後,便問:“你如何猜到的?”

遲槿道:“隻有肉身相契合,才可丹田互換。若是戚施的肉身可做秦柯容器,我亦可。而滄月明顯憎恨戚施,否則不會在他表明身份後直接放出殺招。如此,兩相比較,我該是更合適的容器。何況,”遲槿嗤笑一聲,“人皆以貌取人。若秦柯當真喜歡滄月,怎會願意用戚施那副相貌待在滄月身側?”

遲千塵沉默許久,終是歎道:“你未免太過聰穎。此番你若隨我回去閉關,我可保你。但你若執意繼續搜尋滄月,少不得被我當做誘餌。隻因——”遲千塵加重語氣,“滄月必除,卻也定要有正當理由。僅是鬼鎮數千人還不夠,必須有……”

遲槿打斷他,“如此,我願做那正當理由。”

遲千塵沉聲道:“對手是那滄月,即便是我也必須使出全力。他極有可能會在秦柯養魂後出現,到時他不必再顧忌你之死活,我稍不留意,你便可能命喪黃泉。”

“的確如此。但若是成功緝拿滄月,遲家在正道聲望便可能趕超問劍峰。”遲槿語氣平淡,冷靜分析,“即便真的損失了我,遲家卻還有一個戚施。他資質更在我之上。隻要他因我留在遲家,遲家遲早登頂正道。”

遲千塵聞言,又是沉默許久,忽然道:“我忽然舍不得拿你當誘餌了。”

遲家渾不在意道:“我不會有危險。”

“此話何解?”

遲槿卻是慘淡一笑,“天對我說,我這次死不了。”頓了頓,他看向遲千塵,“千塵可否告知,你如何知道滄月意圖?”

就遲槿自己而言,他是想了許久才想到這一絲可能性的。但遲千塵為何會知道?

那時,遲千塵並未回答,隻是摸了摸下巴,高深莫測道:“天機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