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柚味的Omega信息素輕輕淺淺地混在香根草氣息裡, 若不是貼得極近, 很難注意到。
不過就算淺淡也足夠香甜,足夠叫人想起那一晚在風鈴酒吧小隔間裡, 令人臉紅心跳的臨時標記。
裴與屠心中一動,揚聲吩咐學生班長自行帶隊練習, 便拉著平教官大步離開,看得一眾學生目瞪口呆:裴助教怎麼比平教官還著急?竟然還有人上趕著挨罵嗎?
距離上次臨時標記其實已經過了四天, 按著以往的經驗,整個結合熱大約持續三天, 就算最近發.情愈發頻繁, 也不至於第四天就再次發作,這顯然很不正常……
可平墨沒時間仔細思考自己的健康問題, 不過走幾步的工夫,尾椎就已經一陣陣發.癢。
裴與屠正拉著人走得飛快,就感到平墨忽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
奔尼帽遮住了平教官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隻是他抓.住裴與屠腕子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
“裴與屠,來不及回宿舍了。”平墨說。
裴與屠聞言四顧, 發現周遭人雖然不多, 可前後左右並沒有什麼遮擋物, 若是當街啃上他的脖子, 依著平教官的暴脾氣, 事後非但不會感謝自己, 恐怕還會從他那一櫃子“收藏”裡, 挑出一把好刀,給自己捅個對穿。
“走!”
裴與屠拉上平墨就跑。
原來,不遠處有一片綠化林,因為樹木茂密、環境清幽,入夜後經常有小情侶光顧,因而被學生們起了諢名,稱作“情侶林”,此刻用來做“掩體”最合適不過了。
隻是平教官因為身體不適,奔跑速度打了折扣,且一邊跑,甜柚味的Omega信息素一邊緩緩濃鬱起來,裴與屠生怕平墨的貓耳冒出來,乾脆一把將人攔腰抱起。
平墨嚇了一跳,脫口“操”一聲,視線匆匆一瞥,沒看到人,倒也沒有掙紮——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隻要沒人注意到就好。
頂級alpha的體力在這個時候展現得淋漓儘致,裴與屠身高腿長,體能驚人,即便懷裡抱著人,依舊健步如飛,眨眼間便衝進了小樹林。
“情侶林”名不虛傳,綠樹成蔭,隔上幾步視線便會被密林遮擋,的確是個做壞事的好地方。
此刻平墨的Omega信息素比之剛剛更加濃鬱甜膩,好在裴與屠有意釋.放了自己的信息素,柚香被更熾烈辛辣的龍舌蘭酒味包裹住,強橫的alpha信息素又自帶威懾力,這時候即便樹林附近有人,也不敢貿然靠近。
隻是,濃烈的alpha信息素也引得結合熱的症狀愈發明顯,不過數秒鐘的工夫,平教官頭頂便冒出來一對毛絨絨的貓耳,直接頂鬆了奔尼帽。
“……”平墨乾脆一把扯掉帽子,幾乎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裴與屠,快標記我!”
裴與屠也被甜柚味信息素勾得有些難耐,一口咬上那白.皙的後頸,卻沒刺破皮膚,隻用牙齒叼.住腺體,嘬了一大口,引得平墨一陣顫栗,頭頂的貓耳都跟著抖了抖。
“操,你乾什麼?”平教官仰頭瞪向裴與屠,目光堪稱凶橫,簡直帶上了殺氣,隻可惜一雙漂亮的灰藍色眼睛被蒙了層水霧,白.皙的臉頰也透出抹緋紅,大大降低了其殺傷力。
裴與屠看著他的臉,忽而裂開嘴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我想起來一件事,用注入信息素的方式來進行臨時標記,是要控製次數的。”
平墨:“?”
裴與屠:“若反複注入我的信息素,反複加強臨時標記,以後你就有可能沒辦法被其他alpha標記了……”
平墨直接打斷他:“我不在乎,彆囉嗦!”
……他不在乎,所以他根本沒想過被彆人標記!
裴與屠聞言一愣,隻覺這話聽著熨帖極了,幾乎就要順了他的心意,一口咬下去,但想到這人之前“拔吊無情”的惡劣行徑,到底還是按捺住了,繼續一本正經地忽悠:“但我介意啊!這也會影響我以後標記其他Omega的!”
這句就是純粹的胡說八道了——Omega被多次臨時標記可能會造成影響,但alpha卻可以多次標記Omega,而且他哪有其他想標記的Omega——隻能忽悠沒好好上過初中生理課的學渣,偏偏平教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能就是個學渣。
——他十一歲那年就被選入“雛鳥計劃”,成了鷹隼的預備役,其他小孩子拿筆的時候他拿槍,壓根沒接受過正兒八經的義務教育,更彆提認認真真上生理課了。
見平教官還真被唬住了,裴與屠便趁熱打鐵地吐出真實目的:“不如換一種方式,親密接觸也可以的,我們接吻吧。”
記憶中“椿夢”裡那個吻,實在令人食髓知味,上次在風鈴酒吧沒親成,便成了裴助教的念想,他躍躍欲試地說:“為了幫你,我就吃點虧,我可是初吻還在呢。”如果“夢”裡那個不算的話。
然而,平墨卻斷然道:“不行。”
裴與屠:“為什麼?!”
“惡心。”平墨臉頰愈發紅,呼吸也重了些,“接吻惡心。”
裴與屠本想繼續趁人之危再逼他一把,卻見平教官頻頻轉身去摸自己的尾椎,像是很擔心尾巴忽然冒出來。裴助教就不由得腦補了一遍尾巴冒出來撐破褲子的情形,場景誠然讓人血脈噴張,但平教官那破脾氣,非被氣壞了不可。
裴與屠在心裡歎口氣,主動降低了標準:“那你叫一聲哥,我就給你標記。”
平墨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你說什麼?”
裴與屠扯著大嗓門,字正腔圓地重複了一遍。
平教官隻覺一陣氣血翻湧,強行壓抑住拉著這人同歸於儘的衝動,說:“我比你大兩歲。”
裴與屠振振有詞:“不一樣!你是獸人,又發育得晚,按著生理成熟期來說,你才剛到青春期,再看你那張臉也就十八.九歲,叫我聲哥怎麼了?”
“…………”
平墨一句國罵險些脫口而出,卻忽然感到尾椎一陣過電般的酥.麻,依著他的經驗,隻要再過幾秒鐘,尾巴便會撐破褲子長出來,平教官黑了臉,咬著後槽牙擠出一個“哥”字。
不像床笫間的撒嬌,倒像要揍人。
好在裴與屠見好就收,沒再出其他幺蛾子,答應一聲,便痛痛快快咬上了平墨的後頸。
因為有了經驗,注入信息素的過程,比第一次還要順利,刺破皮膚時,平墨甚至沒有感覺到疼,反而險些沒發出舒爽的歎息,裴與屠顯然也很滿足,鬆口時還意猶未儘地在腺體邊沿輕輕磨了磨牙。
他大型犬似的在平墨頸間深深一嗅,“還是這個味道好聞,那個香根草味的alpha信息素是噴的‘強A森林’嗎?那味兒太裝逼了,就小丫頭片子們喜歡,引得她們天天圍在你屁.股後麵轉悠,以後彆——”
裴與屠話音未落,就猝不及防地被平教官一個過肩摔,整個人撂倒在滿是石子和泥土的地麵上。
“……!?”
好在裴助教皮糙肉厚,這重重一摔也並不覺得很疼,且條件反射般立即彈起身子,見平教官已經轉身離開,忙邁開長.腿追上去:“哎平墨——”
可剛出口三個字,脖頸間就抵了把明晃晃寒森森的戰術短刀。
正是那把價值“一名中尉半年津貼”的“死神鐮刀”,平墨頭頂的貓耳還沒褪去,隨著他舉刀的動作無意識抖了抖,毛茸茸糯嘰嘰透著萌,可說出的話卻和“萌”半點不沾邊兒。
“彆跟著我,滾遠點!”平墨用刀背狠狠一壓,冰涼的觸感便緊緊抵在脖子上,刀鋒隻要輕輕一轉,就能割斷動脈。
裴與屠:“…………”
平墨怕自己真一個失手,把這位“**抑製劑”當場結果了,黑著臉收了刀,扣上奔尼帽,大步揚長而去。
裴與屠望著他的背影,摸.摸鼻子:“叫聲哥怎麼了,至於麼。”
“這特麼都不是拔吊無情了,簡直是卸磨殺驢!”
裴助教沒意識到把自己比作了驢,倒是把一腦袋刺毛擼得更亂了,有點煩惱地從“情侶林”裡走出來,正碰上教務處的鄒主任。
“呀,裴助教!你這是怎麼了,弄得這麼狼狽?”
裴與屠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被平墨過肩摔,蹭了一身的泥灰,他拿大手不甚仔細地啪啪拍兩下,說:“嗐,沒事,被平教官揍了一頓。”
鄒主任是個有點禿頂的中年男老師,當初平教官剛上任時,他便有幸圍觀了平墨給學生們下馬威,對他的手段印象頗深,鄒主任擦擦被曬出的一腦門汗,同情道:“真是難為你了,平教官那脾氣,哎——”
裴與屠擺擺手,表示挨一頓揍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鄒主任道:“對了,你上回反應的那個情況,有下文了。”
裴與屠:“陳江豪找到了?”
鄒主任搖頭:“那倒沒有,不過我們找了那兩個學生——就是季安和周藜——談了談,倆孩子後來都如實交代了,他們還真去過那個酒吧,就是陳江豪帶他們去的,但為了替陳江豪遮掩,所以當初撒了謊。”
裴與屠奇道:“為什麼替陳江豪撒謊?不就是他害他們的嗎?”
鄒主任:“我們發現,季安和陳江豪其實是情侶關係,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季安想給他一次機會,所以原諒他,而周藜是季安的好朋友,不揭發陳江豪也是因為季安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