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墨本來想給自己留條後路的軟話就沒說出來,在冷莉的星星眼裡,維持了“我很牛批”的光輝形象,點點頭:“你說得對。”
平教官離開的時候,依舊將鴨舌帽壓得很低,看不清麵容,除了多年來的習慣使然,也有其他的考量:他現在四舍五入也算人民教師,要注意正麵形象,這種血腥暴力的運動,實在不想以真麵目示人,就算真的上場,也準備戴上麵具匿名,現在自然要儘量減少曝光的危險。
可墨色音樂茶座的夥計們卻是見過他真麵目的。
“這人也太不識好歹了吧,不就是長得好看點?咱們老板娘對他那麼好,還找小三?”
“是獸人啊!那誰扛得住,我要是能跟獸人睡一覺,這輩子就值了!”
“……你們剛才都聽清楚了嗎?根本不是小三,是咱老板娘一直追他,人家沒答應,關鍵他也是個alpha啊,老板娘要是喜歡小白臉,找個男Omega他不香嗎?”
“說誰小白臉呢?”冷莉陰測測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把一眾人都嚇得夠嗆,老板娘化身河東獅:“工作時間,一個個閒扯淡!不想乾了是吧?盤子碗洗了嗎!客人都招待好了嗎?要是覺得白天太清閒,都給你換成晚班,怎麼樣?”
這家音樂茶座主營的生意和“音樂”與“茶”沒有半毛錢關係,晚班招待下注的客人才是正題,而且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比白天要累人得多。
夥計們噤若寒蟬,冷莉才轟蒼蠅似的:“滾滾滾,彆再讓老娘聽到你們編排他一句,那是我男神!”
罵走了員工,冷莉又恢複了失魂落魄的失戀狀態,不由得想起久遠的從前。
大概是七八年前了,那時候平哥還沒分化,她也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女,孤零零在廢棄的航空站裡討生活,那一天遇到一個渾身是血的漂亮男孩子,她本想扒光這人身上值錢的東西,沒料到剛碰到他,那奄奄一息的少年就忽然暴起,一柄軍匕抵在她心口,險些劃破了她引以為傲的胸脯。
冷莉被迫把人撿回“家”,所謂的家也不過是個破破爛爛的窩棚。
她很小的時候就被拐走,幾經轉手,最後一個“養父”打算用她的初.夜賺一大筆,卻沒想到,十三歲那年,她分化成了個alpha,並且在被氣急敗壞的養父毆打一頓後,成功逃脫,獲得自由,開始了流浪生活,經過不懈奮鬥,成了一名合格的女混混。
十九歲的平墨身體恢複得極快,尤其是那張臉,血痂脫落,清水洗淨,漂亮得足以讓任何一位青春期少女春.心萌動。
冷莉沒有免俗。
平墨養傷半個月,她居然也就兢兢業業伺候了他半個月,可平哥是個冷血的白眼狼,傷好之後,隻留下一遝星幣,就不辭而彆。
而且他出任務沒帶太多現金,那些星幣其實遠遠不夠報答救命之恩。
年少的女混混感覺自己遭到了感情和金錢的雙重欺騙,直到半年之後,在某著名賭城外再次遇到“白眼狼”。
這一回的平墨格外體麵,冷莉卻狼狽得很。
她輸光了所有賭注,還欠下一大筆賭債,逃跑未遂,被人按在地上打,多年過去,她還記得當初平墨天神降臨一般,以寡敵眾,英雄救美。
沒想到這人長得漂亮,打架更漂亮,又凶又狠,雖然那會兒還沒有分化出信息素,卻荷爾蒙爆棚,帥得叫人合不攏腿。
救她於危難之後不久,整個非法賭場都被一鍋端,連同她這個輸得精光的倒黴蛋也被帶走,冷莉不是第一次進局子,以為又要吃不少苦頭,心裡還惦念著那位救了自己的漂亮少年,希望他不要被抓.住。
可沒過多久,漂亮少年堂而皇之地將她領出來,開門見山地問:“將功贖罪的機會你要不要?”
自那以後,她成了平哥的“線人”,平哥成了她的保護傘,冷莉甚至拿到了身份,可以回到主星,這一家“墨色音樂茶座”,當初能在魚龍混雜的太平街紮根,也是托了平哥的福。
其實當初她隻是個流離失所的小混混,哪有什麼資源和能耐做“線人”,隻是平墨要救她的托詞罷了。
平哥這人就是這樣,不善言辭,脾氣又暴躁,常被人誤認為冷血無情,冷莉卻清楚,這世上沒有再比他重情重義的,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也不過如此了。
平哥一開始就沒對她抱太多期望,倒是冷莉自己爭氣,居然把“墨色”經營到了如今的成色。
這麼多年過去,冷莉覺得,兩人的關係早就超越了公職人員和線人……就算做不成戀人,也絕對是親人。
她很煩惱地歎口氣:也不知道是哪個獸人小妖精勾搭走了她平哥,Omega就那麼好嗎?男人就是膚淺!
又天馬行空地想:如果自己是個Omega就好了,或者,平哥不是alpha就好了。
但那怎麼可能呢。
*
平墨抵達學校後,並沒有回自己的教工宿舍,而是利用教官的權限,將這一包獸人專用抑製劑寄存到更安全的地方,才奔向裴與屠的房子。
裴助教一整晚沒聯絡到平教官,正有些忐忑,很擔心這人剛恢複了人形,就翻臉不認人——畢竟這沒心肝的拔吊無情的事也沒少乾。
就見平教官主動找上了門。
裴與屠高高大大倚在門框上,自認瀟灑地胡嚕一把自己那一腦袋刺毛,壓出性.感的低音炮,問:“知道回家了?”
平墨卻沒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裴與屠,幫我個忙行嗎。”
“跟哥還客氣什麼,說!”
“我的M型拮抗劑到了,你的信息素比較強,所以能不能找個空曠沒人的地方,你儘可能釋.放alpha信息素,我想試試這抑製劑效果如何。”
“這有什麼,哥的信息素你想要隨時——”裴與屠忽然頓住,提高了嗓門,“你說什麼玩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