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也應該是他走!不對,他們又不是吵架的夫妻。
平墨揉揉太陽穴,“我在想什麼呢,都被他氣糊塗了。”
其實話說回來,不管是不是自願,自己的確欠了裴與屠不少,但他也沒有白占便宜,用上司的職權儘量給他謀福利,又在經濟上多補償,已經仁至義儘了,按理來講是不應該理虧的,但為什麼被姓裴的受了委屈似的一吼,自己就很心虛呢?
裴與屠摔門出走之後,隻覺一腔怒火和委屈需要發泄,徑直去了聯軍大,在腿上綁了負重片,繞著操場不知跑了多少圈,又去器械室打沙袋,也不知打了多久,直到管理員怯怯提醒:“裴教官,您要不換一個打?沙袋打漏了我要負責的。”
裴與屠才放過可憐的沙袋,抹了把汗,粗聲粗氣地說了句“對不住”,漫無目的地出了學校。
一番發泄過後,還真的冷靜了許多,裴助教路上忽而福至心靈:指望平小貓那沒心肝的服軟開竅,還不如等烏頭白馬生角——根本沒可能。
不如把人先騙進家裡再說。
而與此同時,平墨也冷靜下來,開始思考是不是應該換個地方住,依著他驚人的恢複能力,在醫院長住,或者回到人多眼雜的教工宿舍,都容易露陷——他可不想被抓去做什麼人體實驗。
原本裴與屠的房子是最好的選擇,可如今看來,這地方也不適合長住,要不然等人回來,大家把話說開,自己再找個房子搬走好了。
反正現在卡裡有錢,自己住反而更自在,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正想著,就聽到開門聲從玄關處傳來,平墨忙一個健步跳進沙發裡,搬起石膏腿裝傷員,同時在心裡打了個腹稿。
然而,裴與屠不但沒有出門時的怒氣,反倒拎著一袋子小點心,笑得有些討好:“蛋糕店出新品,我順手買了點,賞臉嘗嘗?”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平教官一腔腹稿付之東流,看著自家助教笑出的一口整齊的白牙,沒搞清狀況,遲疑地抖抖貓耳朵。
裴與屠把覆盤子千層、草莓鬆餅和櫻桃慕斯遞到他麵前的茶幾上,“我是個粗人,胡說八道,你做領導的,可不能跟我一般見識啊,我就是覺得,去打.黑拳太危險。”
不等平墨反駁,裴與屠竹筒倒豆子似的繼續說:“事情過去了,咱們不提!但你給的錢也太多了,我是這麼想的,剩下的我再退給你,也顯得咱倆大老爺們斤斤計較,要不這樣,就當做房費和夥食費,反正我一個人也是開火,多你一個不多,你一個傷員,這腿腳怎麼上樓?乾脆彆回教工宿舍了,直接在我這兒踏踏實實住到學期末,怎麼樣?”
怎麼樣?當然好極了!
裴與屠知道他的小秘密,這裡本就是他的首選,平教官重新放鬆下來,撚起一塊櫻桃慕斯小蛋糕,靠在沙發上,順著台階下,“不錯啊,你出去溜達一圈就開竅了。”
裴與屠嘿嘿一笑,心裡吐槽:開個p的竅,這是戰術。
嘴上卻說:“那是,咱們合作愉快。”
平墨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覺得事情定下了,便不再搭理裴與屠,專心致誌吃點心,櫻桃慕斯上麵的奶油花用料很足,沾上嘴角,裴與屠盯著平教官的唇角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拇指一揩,抹掉了那奶油。
平墨一驚:“你乾什麼?”
裴與屠輕咳一聲,粗聲道:“多大的人了,奶油也能吃一嘴!畢竟是住我家,你注意點個人衛生!”
“……”平教官眨巴眨巴灰藍色眼睛,給出了中肯的回複,“滾。”
裴與屠還真的起身就走:“好嘞。”
行至大門時,又折返回來,探出頭問:“哎平墨,反正你要長期住這兒,我幫你把宿舍的東西都搬過來唄?”
平教官痛快地順口答:“好啊。”
裴助教心情大好,哼著歌出了門,等關好大門,才做賊似的把拇指上沾的奶油舔掉,嘖,還挺甜。
他輕車熟路回到聯軍大教工宿舍,打開平教官的房門,一樣樣替他收拾東西,原本是很順利的,直到看到櫃子深處有一件熟悉的T恤。
……那是他自己的T恤!
裴助教心下一涼,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件T恤是當初自己疑似易感期,硬把貓擼成了人,平教官慌亂之下穿走的。
這要是拿回去了,平墨豈不是就知道自己知道他是貓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