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教官將經濟學放下，自然地壓在龍朗的通訊器上，才將那資料拿起來。
龍朗卻少見地失了態，伸手就要奪，“這都是無聊的東西。”
可若比身手，平教官少有對手。
他早已拿著那遝資料躲開，並直言道：“你越是這樣，我反而越好奇。”
平墨是真的被激起了好奇心，一邊沒什麼誠意地說“這不會涉及到白洞的機密吧，那我可就不看了”，一邊很不客氣地一目十行。
很快，平教官就變了臉色。
而龍朗的臉色並不比平教官好到哪裡去。
那份資料上的信息，慢慢全是關於平墨的。
【論證清洗標記手術是否能保留男性獸人的奇效】、【與男性獸人交.媾時使用何種方法能夠延長alpha的青年期】、【alpha強身健體之秘術——男性獸人】、【男性獸人已被標記，是否影響其功效】……
龍朗小心翼翼地窺著平教官的臉色，自己的表情倒是精彩極了。
而平墨並沒有如他預想的一樣激動，他的反應很奇怪。平教官反反複複地把資料掃了幾遍，似震驚、似憤怒，最後卻是鬆了口氣一般，閉上眼睛。
“平墨……”
“我一直覺得奇怪，”平教官緩緩睜開眼睛，灰藍色的眸子直直看向龍朗，“當年我們不過是小孩子，誰懂得什麼是男.歡.女.愛，又分彆這麼多年……所以，你給我那什麼玫瑰花，就是為了這個？”
“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平墨卻搖搖頭：“我想不通的是，你既然不希望我這個珍惜的男性獸人被其他alpha標記，為什麼當初還要放出消息，讓那麼多人不斷地騷擾我……反正今天還有時間，不如給我解惑吧。”
龍朗隻覺那句“珍惜的男性獸人”字字戳中心口，難受得忽略了“反正今天還有時間”的意有所指。
平墨還從來沒有這麼生分地跟他說過話，龍朗覺得這幾個月培養的感情一下子付之東流了。
“既然你想聽，我真的可以解釋，當年我沒把你帶回來，是因為家務纏身，你也知道……我父親給我留下的親生弟妹太多，還有那些親叔叔伯伯、倚老賣老的異姓叔伯……我自保還沒有能力，如果貿然把你接到白洞，實在怕害了你，但我知道你在鷹隼反而是安全的，盧烽他一定會護你長大成.人。”
“我承認，我很早就知道你是稀有的男性獸人，但我對你的感情跟你是不是獸人沒關係，你或許以為小孩子懂什麼，但我的初戀就在十三歲那一年……至於讓那些混混找你的麻煩，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隻希望你能暴露Omega的身份，隻是沒想到你那麼能忍耐，連十倍的誘導劑都……”龍朗慘笑一聲，“這一點是真的為了你好，隻有讓更多的人知道你是獸人，你才安全，因為……”
尖銳的警報聲忽然響徹整個人造空間站，高亢、急促，那是外敵入侵的警報！
龍朗無暇再跟平墨傾訴心事，第一反應便是去找自己的通訊器，而待到他掀開那本經濟學書之後，早有一柄明晃晃的軍匕抵在自己脖頸間。
“……”龍朗握緊通訊器，閉上眼睛，“平墨，是你。”
事到如今，平墨也不打算反駁，“是我。”
“現在聯盟的大軍已經打進來了，龍朗，看在我們曾經相識一場的份上，我不取你的命，儘我所能替你申請減刑。”
龍朗卻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忽然大笑起來，等他笑夠了，才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把坐標發射器藏在哪裡了？”
“我猜你一定查過那個裝抑製劑的小瓶子，可能還不止一次……坐標發射器最開始的確有一部分藏在那裡，另外一部分就藏在我身上，但芯片經過特殊處理，如果沒有組裝，就算你們用檢測器也隻查得出材質是金屬。”
龍朗：“可碎片總要放在一個地方，你房間裡什麼都沒有。”
平墨道：“它們就放在你每天都會經過的那個池塘裡。”
龍朗沉默片刻，讚許道：“燈下黑，果然是好主意。沒想到你還這麼聰明。”
平墨謙虛道：“我不聰明，隻是用功而已，彆人都在接受義務教育的時候，我就已經背偵查和反偵察的案例了，錯一個字教官都要體罰的。”
“那看來，我退出‘雛鳥計劃’，還真的是錯過了許多。”龍朗歎息。
平墨手裡的軍匕穩穩地抵著龍朗脖頸，頓了頓，才道：“你不用拖延時間，按著聯盟軍的反應速度，不出半小時，就能找到這裡來。”
“半小時麼？”龍朗喃喃道，“有點勉強，但也夠了……平墨，我最後問你一句，我們好歹相處了這麼久，你有沒有，哪怕一點點對我動心？”
平教官微不可查地搖搖頭，說出的話卻極篤定：“沒有。”
他對龍朗的感情很複雜，他是他兒時的夥伴，也是臭名昭著的海盜頭子，平墨最恨的人口販子們都對他馬首是瞻，可龍朗本人卻也沒對他做過不可挽回的事——覬覦他獸人身體除外，畢竟他沒有付出實際行動。
平教官反倒覺得自己有些愧對昔日舊友，畢竟是他潛伏進來，利用的他的信任，將白洞包括軍火庫在內的各處重要坐標一股腦報備給了軍部。
“沒有麼。”龍朗眼神黯淡下來，神色卻也染上一絲猙獰。“那我就沒什麼心理負擔了。”
平墨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感到雙膝一軟，幾乎站立不住。
“怎……麼回事？”他強忍著洶湧的結合熱，才從齒縫裡擠出這一句。
龍朗好整以暇地站直身體，“十倍誘導劑你都可以忍住，但這一款是新產品，我花高價專門為你研製的，這世上獨一份，價值萬金，無色無味，立即發作。”
甜柚味的Omega信息素迅速充滿偌大的書房，平墨臉色紅得不正常，藥效發作得奇快，“你……”
龍朗任由他藥性完全發作，拿起自己的通訊器，解鎖了勿擾模式，通知心腹們稍後過來“救駕”，才蹲下.身，用力捏住平墨的下巴。
“你雖然是Omega，但比十個alpha加在一起都厲害，我不得不備著後手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的用上了……平墨，我對你很失望。”
這次的藥和從前平教官見過的所有誘導劑都不一樣，完全不是一個體量的，如果說平常的誘導劑強弱區彆像是白醋和米醋，那麼這種藥就堪稱硫酸。
凶猛而霸道，不過數秒的時間，平墨意識都快不清醒了。
龍朗的目光也變得癡迷，他摘掉自己的金絲邊眼鏡，扯鬆了衣領，又去剝平墨的衣服，“我預想的第一次，是有鮮花和香氛的，至少要在柔軟潔白的大床.上，但這裡隻有冰涼的地板，嗬，這都是你自找的……我從前太天真了，總是想要你的心，結果呢，你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龍朗幾乎把平教官剝了一半，才罵夠了，又近乎癡迷地說：“我剛才沒有騙你，我的初戀在十三歲那年，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愛上一個人，平墨，你為什麼不能愛我呢？”
“咣當！”
書房門被暴力地一腳踹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背著光出現在門口，有那麼一瞬間，平墨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他怎麼可能……
緊接著，卻聽那人邁開大步，由遠及近，當胸一腳便踹飛了龍朗，並暴躁開罵：“為什麼不愛你？因為你他媽是個裝腔作勢的傻.逼！”
裴與屠踹了一腳猶嫌不夠，揮拳便打，“離老子的Omega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