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忍不住的時候(1 / 2)

第39章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隊長你送宋老師回家吧。”何子殊微微仰了仰脖子,把被羽絨服掩住的下巴露了出來。

又偏頭看了看門外,繼續道:“很晚了,外麵又下雨。”

這種時間、天氣,怎麼想都不可能讓他媽媽獨自回家吧。

陸瑾沉笑了笑,轉身關了門。

風雨的聲音,以及初冬暮夜的寒氣,被門輕巧隔開,瞬間消失。

陸瑾沉看了宋希清一眼。

宋希清撐著沙發悠悠起身。

兩人一句話未說,卻同時往廳側一個半露天花園走去。

外頭風雨有些密。

陸瑾沉隨手拿過掛在秋千架上的絨毯,給宋希清扔了過去。

宋希清接過,一邊往身上披,一邊涼涼開口:“年紀大了,身體開始吃不消了。”

“也是時候把羽絨服穿上了。”

“可惜沒人給我買。”

陸瑾沉:“……”

“也不知道……”

陸瑾沉揉了揉眉心:“媽。”

宋希清斂了斂神情,問道:“累了?”

“也不知道換身衣服再過來,還以為自己十八九歲,抗風抗凍呢?”

說著就要把扯下絨毯,遞給陸瑾沉。

陸瑾沉被念的頭疼,製住了宋希清的動作:“不冷。”

隨即抬起眸子:“說吧,今天到這裡來做什麼。”

無縫切換神情。

宋希清還沒從心疼中緩過勁來。

突然一句毫無感情的“做什麼”。

一口氣差點沒吊上來。

宋希清索性也不兜圈子:“來見見他。”

看看把她兒子吃得死死的人是個什麼模樣。

陸瑾沉語氣平靜:“見到了。”

宋希清下巴微揚:“當然。”

透過落地的玻璃窗,陸瑾沉往裡麵看了一眼。

他其實看不見何子殊。

因為正對著玻璃窗的,是一層裝飾用的巨大屏風。

屏風被燈照著,半透,隱約露出點模糊的輪廓。

但陸瑾沉都不用細想。

也知道那人現在在乾什麼。

和他一樣。

隔著屏風在看他們。

猜他們在說什麼。

陸瑾沉回過頭,開口:“媽,你嚇到他了。”

宋希清:“兒子,你嚇到媽了。”

陸瑾沉:“……”

陸瑾沉往玻璃窗上一靠,無奈道:“你應該先來問我。”

“問你有什麼用?”宋希清裹著毯子,坐上秋千架,“還是說,問了你就會說?”

“得了吧,”宋希清擺了擺手,“要等你把人帶回家,我差不多也好封麥了。”

陸瑾沉皺眉。

宋希清抬頭:“那孩子還不知道吧?

“不知道你對他的心思。”

“還以為兩人是被公司綁著炒熱度。”

陸瑾沉沒說話。

“陸瑾沉,”宋希清歎了一口氣,“當年你爸要是你這個進度,估計你現在還在課桌前背《出師表》。”

“就這麼點膽子,怎麼追人?”

“宋老師,”陸瑾沉涼涼道,“你最好彆低估你兒子的膽子。”

“不低估,”宋希清開口,“你最好明天就讓我多個兒子。”

陸瑾沉剛想開口,手機一震。

他低頭一看。

是白英發來的消息。

“怎麼了?”宋希清見陸瑾沉在笑,問道。

陸瑾沉:“在這裡睡?還是回家?”

“回家,”宋希清起身,“沒有兒子送,還不允許我老公來接?”

陸瑾沉點頭,示意宋希清進屋。

宋希清:“這就走了?”

陸瑾沉開門,把手機遞給宋希清。

宋希清掃了一眼。

隻見白英的消息寫道:再不出來,你家小朋友可就要“駕車逃逸”了。

兩人出來的時候,何子殊還在思考怎麼開口借車。

陸瑾沉的聲音就從背後飄了過來。

“去哪?”

何子殊:“……”

“早點回去吧,這雨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白英伸了個懶腰。

陸瑾沉走過來,把被何子殊摘掉的帽子重新戴上,拉上拉鏈。

直到把人包裹的嚴嚴實實,才對著身後的兩人開口:“走了。”

白英:“嗯。”

宋希清:“路上小心。”

何子殊跟塊小木頭似的站在那裡。

半晌,擠出一句:“哥,你送宋老師回家吧,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有人接。”陸瑾沉開口。

看著發懵的何子殊,陸瑾沉一字一字道:“想不想見我爸。”

大帽子下的小腦袋怔了怔。

開始瘋狂搖晃。

陸瑾沉笑意越來越深,朝他伸出手:“那走吧。”

陸瑾沉以幾步路為由,隻隨手拿了一把傘。

何子殊出了門,才發現雨勢不算小。

再加上入夜的風一吹,毫無章法的落在傘上。

何子殊看著往他這邊偏了大半的傘,抬手,抓著傘柄,往陸瑾沉的方向挪了一點。

沒走幾步,傘又偏了過來。

而且明顯偏的更過分了。

陸瑾沉半邊肩膀幾乎都沾了水。

何子殊又抬手,把傘挪了過去。

兩人較勁似的,反反複複好幾次。

何子殊再次抬手的時候,抬到一半,就被陸瑾沉牽住了。

借著並不算明亮的燈光,何子殊看到那人在笑。

“好了,彆鬨。”陸瑾沉聲音微啞。

何子

殊垂眼。

視線定在兩人正牽在一起的手上。

何子殊也分不清是自己指尖在發燙,還是陸瑾沉掌心冰涼。

隻覺得兩種溫度絆著,燒得他都有些缺氧。

何子殊抬起頭來。

陸瑾沉左肩那塊地方,被雨打濕,洇開一片更濃的墨色。

“哥,”何子殊一頓,“衣服濕了。”

陸瑾沉勾了勾嘴角,沒回答他的話,隻說:“現在知道喊什麼了?”

一晚上了。

聽了一晚上“隊長”了。

見人還看著自己肩膀,陸瑾沉忍住笑意:“沒事,走吧。”

可何子殊還停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還有一小段路。

何子殊最後嗬出一口淺白色的氣。

瞬間淹在夜色裡。

其實一把傘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