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緩慢下來了,沿途遇上同學們,彼此也開始聊上兩句,氣氛也不再像起初那樣你追我趕的緊張。可大家開始真餓了,真困了。
深夜的哨子響起,這次沒人再繼續,大家皆鬆口氣。
回了農場,一群人散開洗漱,周嬌顧不上接過張國慶的毛巾,用水撲了幾次臉,搓了幾次,才敢接過擦拭。看著臉盤裡那點黑水,惡心得她隻想吐。
匆匆喝了一碗玉米粥,周嬌迷迷糊糊跟張國慶打了招呼,隨著趙媛媛進入屋內躺在炕上一頭入睡。
張國慶擔憂地看著她離開,想進去又不方便。站在原地,等了很久,沒發現那間屋子裡有人出來,急得他聯想翩翩。最終被看不下去的李青林他們給拉回去。
除了偶爾幾次,夫妻倆人還沒被這麼隔開過。張國慶躺在炕上聽著身邊呼嚕聲,一時無法入眠。要是他沒估算錯的話,將來這樣的活動不會少,可周嬌的體製太差,以後該如何行事,這個問題值得他深思。
張國慶輕輕拿開張雲濤搭在腹部的手,雙手枕頭,腦海裡一直忘不了剛才自己不經意碰到周嬌,她那一聲嘶響。他也不知道這丫頭有沒有聽進去自己的話,該不會忘記上藥膏吧
隨即想起孩子,也不知道今晚在張國富家會不會哭鬨。想到這裡,他是恨不得連夜趕回家。
一夜無眠,天還未透亮。張國慶聽到哨子聲響,起身出了房間。看著對麵不遠的屋子,還是一點也沒異動。他也沒上前催,就在院子裡活動活動手腳。
很快,老師們呼喚聲、哨子聲、廣播喇叭聲,彙集一起,終於看到陸陸續續地有人起床出門洗漱。
張國慶早早端著盤水在等待周嬌出現。一看到她軟綿綿地靠著趙媛媛身上,心疼得隻想拉她回家。礙於眾人在前,他疾走上去,打量了一眼,發現這丫頭真沒當回事,兩邊肩膀明顯高聳。在看那雙手,水泡自己給她挑了,也是沒抹藥膏。
周嬌注意到他開始板著臉,頓時反應過來,立即站直身體,朝他傻傻發笑。昨晚她臨睡前還記得抹藥,怎麼給忘記了似乎自己倒下就昏過去了。對,是昏過去,絕對不是正常入眠。
淩晨再次吃過兩個菜團子,這次輪流到周嬌這幫人開始下河底。光著腳丫子再次站在淤泥中,什麼困意都一掃而空。
為了不讓身邊的張國慶擔心,她強忍劇痛,緊握鐵鏟,使勁地埋頭苦乾。為了轉移注意力,開始想兒子,暗暗告訴自己,快了,快了。沒看隻有眼前不遠的地方乾完就可以回校了嗎
手上傷口應該破口子,一陣陣刺痛讓周嬌開始不服輸。她麵無表情地聽著趙媛媛八卦,麵無表情地彎腰低頭,伸腰高舉鐵鏟。可細心的張國慶從她脖頸的怒勃的青筋,還是看出自己媳婦在強撐。
他抬頭再次看了看天色。天空一片黑暗,也不知道黎明什麼時候來臨。
暗自歎了口氣,張國慶慢慢往她身邊挪動,儘量多乾點,讓她輕鬆點。原本還擔心彆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夫妻倆,卻發現每個人忙著清理,乾著自己的活。一時之間還真沒誰有閒心多管閒事。
臨近中午,一群人陸陸續續地發出陣陣歡呼聲,大家相互看著對方的狼狽勁,哈哈直笑。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能夠提前半天結束,不得不說全校師生真是拚了命。大家相互撐著回到農場,顧不得洗漱乾淨,狼吞虎咽地吃完地瓜飯。
休息了半個多小時,在全校老師的帶隊下,張國慶高舉旗子,邁開大步,疾步向前行走。
彆了,農場彆了,高中生涯的一次刻苦銘心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