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習涼風吹過,深深吸了口氣,刹那間所有的煩躁一散而空。
“有時停下腳步,遇到也許是更美景色。比如今晚的月色。”張國慶話裡含話地輕聲訴說。
“這生活,緊湊也是過,放鬆也是過。今天覺得無比困擾的難題,明日也許就會迎刃而解。”
“十七到二十三歲,多美好的年華,我們忙著生孩子,忙著上學,忙著擔憂未知一切,為自己添上無形壓力和責任,卻忘了善待自己。”
“媳婦,該放慢步伐了。”
與他並肩而行的周嬌暗自歎了口氣。她何嘗不知自己過於緊張?可生活從沒教她學會及時行樂。
那種緊迫感與危機感就如她出生時自帶副本,總是隨著一呼一吸之間迎麵而來。
“你早已不是你。你有疼愛你的父母,有深愛你的愛人,有如天使般佳兒。再匆匆地加緊腳步,終點在哪?它能給你帶來什麼?”
隨著張國慶的為什麼?周嬌失神地望著遠處……是啊,吃穿住行,樣樣不缺。再也沒了為學費而通宵熬夜;再也沒了為生活費而四處打工;再也沒了為安全而心驚膽戰;再也沒了為……
那她現在是為了什麼而不安?為什麼總時刻感到那種壓迫感與危機感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張國慶伸手牽過她的手,邊走邊輕聲說著:“孩子生了、大學也念了。我們用六年完成了三十而立前的人生大事。接下來的六年呢?”
月色太美,耳邊低沉渾厚的聲音帶著磁性、溫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讓周嬌陷入深思。
蠱惑人心的張國慶心疼地看著媳婦。很多話在她孕期,他不想影響孕婦心情。如今該是該提醒了。
“嫁漢穿衣吃飯。”除了基本生存,其實他有信心能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搭起安全屋,而不是看著她熬心費力的暗自籌謀。
所謂“慧極必傷。”無非用腦過度,耗儘精血。而這傻子呢?經過自己五年多漫長的精心喂養,這次懷雙胞胎不是一般勞神費力,果然又元氣大傷。
八九月的天氣,兒子喊著熱的時候,她已是穿上長袖,夜晚更是蓋上薄被。這樣的體質如何長壽?
尤其一點,更是讓張國慶心驚肉跳——他媳婦居然說每天回家送母奶。平時在校還好,萬一實習呢?所以說兒子都是債,他媳婦擠出的哪是奶?分明是血!
“好了,我們不想了。”張國慶捏了捏手心小手,指著前麵,“等我一下。”
不待周嬌回話,眼睜睜地看著他跑遠不見,朝身後看一眼,隻能往他離開的方向慢慢地溜達而去。
不大一會,一卷風似跑來的張國慶摟著她就跑,“噓,彆出聲,快跑。”
稀裡糊塗地周嬌一聽,下意識地被他帶著跑。
快回家附近,氣喘咻咻的她在路燈下赫然發現他舉著一朵光禿禿的紅月季。
“可惜沒帶剪刀,時間太匆忙,隻能摘花。”張國慶得瑟的笑著,“像不像玫瑰?媳婦送給你。”
周嬌眉開眼笑地雙手接過,對著他傻傻發笑。
“是不是很感動?那天在花展不好行動,前幾天易老頭還跟我瞎顯擺,總算得逞。”
“聽說是月季皇後送給老爺子。要是被他得知,還不得跟你拚命。走,咱們回家偷偷擺在屋裡。”
張國慶看著笑靨如花的媳婦,哪裡還管易老爺子?心裡暗戳戳地決定,哪天上天壇搞一束讓媳婦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