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栗笙的嘴角抽了抽,強忍住想要拿著餐盤在他腦袋上暴扣的心,兢兢業業地按照自己原先設定的劇本走,對著霍川嬌氣地“哼”了一聲,“人家才二十歲!你這樣說我生氣了哦!”
她氣鼓鼓地鼓起腮幫子,真叫他氣著了。
然而霍川顯然非常不吃這一套,隻是淡定地看她一眼,“彆鬨了。”
栗笙心說她今天還真就要鬨了,不僅要鬨,還要大鬨特鬨!
“我哪有鬨!哪個女人會願意聽彆人喊自己叫大姐啊!霍總,我真的生氣了!”
霍川麵無表情地將桌上的碗筷堆疊好,一並捧去洗碗。
白襯衫的袖子被整齊地挽到手肘處,他的目光自始至終平和且淡然。
栗笙沒想到他會主動洗碗。
在她的認知裡,霍川對油煙格外厭惡,可他非但沒嫌餐盤臟汙,反倒對洗碗這事親力親為,倒還真叫她有點意外。
說起來他的背影還真的挺賞心悅目的——
霍川有種很奇妙的特質,他無論做什麼樣的事,都有種從容不迫的淡定。
栗笙站了片刻,沒等來他的回應,發覺他是真的沒在意她生氣這事兒,忍不住又扯著嗓子喊:“我真生氣了啊!”
回應她的是廚具被水流衝刷的沉悶聲音。
無聲地告訴她——
霍大佬並沒有將她生氣這事兒放在心上。
對她的威脅也無動於衷。
很好……
栗笙咬著牙,轉個身就上樓,為了泄憤也為了叫他聽出她的不滿,進房間時,她把房門重重地關上,發出“砰”一聲巨響。
她明天就和狗男人說分手!
也許是真叫他氣到了,栗笙小腹一陣絞痛。
她原先還預備忍著,但齜牙咧嘴的忍了一會兒,又感受到異樣,她躲進洗手間一看——
大姨媽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來!
栗笙差點兩眼一抹黑暈過去。
她穿過來後一直沒考慮到這個事情,也就一直沒有準備這個玩意,自己身邊並沒有衛生巾。
要命的是,這是在郊區!周圍根本沒有便利店的!
如果在自己家也就算了,哪怕血流成河大不了洗床單,但她在霍川這,兩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叫他看到自己的床單血汙一片不如殺了她!
思來想去,栗笙默默打開了外賣軟件,好說歹說,總算靠著重金酬勞聯係到了個外賣小哥給她送姨媽巾和止痛藥。
重金之下,那小哥還非常貼心的在電話那頭嘿嘿問:
“老板呀,你要什麼牌子哦?”
栗笙想死的心情都有了,壓低了聲音說:
“隨便什麼牌子,麻煩你越快越好!”
那小哥還不肯掛電話:
“欸,彆隨便啊。你們女人的東西,我們男人又不懂的咯!”
栗笙:“……”
她默默地報完了牌子,掛完電話後整個人虛弱的不行,害怕走動會讓血跡蔓延,一動不動地坐在凳子上度日如年的等小哥送來。
腹中一陣翻江倒海,痛不欲生。
好在一個小時後,總算來了音訊。
彆墅外花園外有鐵柵欄,外賣小哥進不來,栗笙讓他把東西放在門口就行,小哥還有點不放心:
“我給你送進來吧!你這種特殊時期,不好走動。”
栗笙:“……不用。”
小哥又說:“那丟件了不怪我的哦。”
栗笙心說這大晚上又是郊區,哪裡丟的掉啊!但她實在沒力氣和小哥爭辯了,氣若遊絲地“嗯”一聲,掛了電話後小心翼翼地拉開了門。
她的動作很輕緩,沒讓房門發出一點兒聲音,先探出腦袋看了看四周,走廊一片安靜,霍川的房間門關著,想必他這會兒也在房間裡,她這才放下心來,將口罩拉了拉,確定罩住了自己的半張臉,這才踮著腳尖,躡手躡腳地往外走。
這事兒倒也算不上不光彩,每個女人都會經曆的事情,沒什麼好躲躲藏藏的。主要是現在這情形,要是和霍川撞上了,除了尷尬就是尷尬。她腹痛的要死,根本沒力氣和他演戲。
她一路行來,沒見霍川,等小心翼翼拉開彆墅大門時,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堪堪落下來些。
還好,並沒有讓他發現。
天氣開始轉涼,晚上風比晨時大些,栗笙的薄睡衣外裹了件輕外套,許是因為姨媽的緣故虛榮些,覺著有點冷,她裹緊了衣服,匆匆地往外走。
……
霍川坐在茶亭裡喝茶。
這曲院茶亭是當時在設計師的極力建議下造的,看起來華而不實,夏日蚊蟲多,屋外天氣又悶熱,一直被閒置。
但現在這樣的天氣,坐在茶亭內喝茶倒是極好。
難得的靜謐夜晚,帝都的郊區夜幕閃爍著點點繁星。
他輕抿一口茶水,思緒在夜風中也變得有些縹緲。
直到彆墅的大門拉開,栗笙躡手躡腳的走出來,霍川拿著杯子的手一頓,目光沉沉地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