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川抱栗笙出來的時候, 全場的人都嚇懵了。
同樣驚呆了的, 還有喬妙妙和沈和安。
這是栗笙第一次被沈和安斥責:“你怎麼可以讓他下水?!”
栗笙漲紅著臉, “對不起。”
霍川冷冷地看沈和安,“我下不下水,和你有什麼關係?”
沈和安怒道:“你不想要你的耳朵了?!霍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喬妙妙勸架,“哎呀,先上車吧。”
兩人上車後, 沈和安就一腳油門到底, 車子開的飛快, 全速地向著市區飛馳著。
喬妙妙埋頭在副駕駛前的儲物箱裡翻找毛巾。
栗笙如坐針氈,滿腦子都是沈和安的罵聲。
她怎麼可以讓他下水?
她好惡毒,一如好久之前她做的那個夢。
那個夢裡, 她哭的本意並不是不想和他做同桌,可最終因著她一直哭泣, 他便離開了。
而現在,她的本意也不是想落水, 可因著這個意外, 他救了她,卻有可能要付出損失聽力的代價。
她就像個災星。
沒有帶給他什麼,卻總是讓他因著她受傷。
車內氣氛凝重,喬妙妙問:“笙笙,剛剛發生了什麼?”
栗笙不安地絞著手指,看了霍川一眼。
男人麵色如常, 神情隱在黑暗之中,叫人看不出他的異常。
如若沒有栗笙,他絕對不會上沈和安的車。
可他現在方向感儘失,她既然在他身邊,他就不能冒那個險。
剛拆出來的助聽器被丟在了一邊,上麵全是水。
他的左耳脹痛,痛感比上一回淋雨時還要強烈。
喬妙妙找到毛巾後,向後座遞過來,“快擦擦吧。”
栗笙接了毛巾。
她想給霍川擦擦頭發和臉,但男人的腦袋總不能隨便薅,她隻好遞給他,“霍川,你擦一擦吧。”
霍川摘了助聽器,根本沒聽見她說的。
但他看見了她的動作,於是轉過來看她,看見她遞給他的那塊毛巾。
霍川遲疑了兩秒,接了過來。
栗笙眼眶紅了,“霍川,對不起。”
她平時伶牙俐齒,這會兒壓根被嚇傻了,除了道歉,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她真是豬腦子。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那種。
下一秒,她的腦袋上一暗,那塊毛巾按到了她的腦袋上。
霍川在給她擦頭發。
栗笙一僵,全身緊繃地看向他。
他沉著眼,正專注地給她擦頭發。
霍川的動作很輕柔,看出她滿臉愧疚,輕聲安撫道:
“不要說對不起。”
她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
無論是來到這裡,亦或者是剛才在泳池見她落水,所有一切的行為都是他自動自發且內心無比甘願的。
她有什麼錯?
他這樣說,栗笙心裡更痛,眼淚啪嗒掉下來兩顆,恰好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低下頭,看著那兩滴晶瑩的淚。
“彆哭。”
霍川說這句話的同時,沈和安從後視鏡裡上下看了栗笙一眼。
栗笙感應到他的目光,兩人短暫的對視了一秒,她遍體生涼,咬著下唇,很努力地在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可懊惱悔恨交雜著心疼,各種各樣的情緒湧上來,她完全克製不住自己的傷心。
如果能重來,被杜安琪砸了店又怎樣,她可以用其他手段報複回去,卻偏偏選擇了最能傷害霍川的那一種。
又蠢又壞。
“對不起,我不該想著利用你的,霍川。”
語言真的太單薄了,所有的解釋都很徒勞。栗笙漲紅著臉,結巴地道歉,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
她知道錯了。
可既然是她的錯,要懲罰就懲罰她一個人呀,為什麼要讓霍川承受這樣的痛苦呢。
霍川的手蓋在了她的眼皮之上,“彆哭。”
好在很快車子開到市區醫院,薛讓早就等在醫院門口。
霍川下車前,看了她一眼,“我讓人送你回去。”
栗笙不肯,她想說自己哪裡也不去,可她也知道這種時候,她不應該給霍川添亂了,追逐的腳步便慢了兩拍。
霍川下車後,薛讓便急切地領著霍川進去了。
沈和安熄了火,急急地跟在後麵跑。
喬妙妙拉住栗笙,“笙笙,你快把濕衣服換了吧,你這樣下去要感冒的。”
栗笙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霍川身上,對於自己的體感,她一點也察覺不到冷。
可喬妙妙說的沒錯,她不能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