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尷尬的事情莫過於此——
栗笙嚇得靈魂出竅,一瞬所有血液都衝上了腦袋,原本泛著粉色的臉蛋瞬間變得通紅,她尖叫一聲,捂住胸口,拔腿就跑。
霍川不是去拿快遞了嗎!
門鎖不是合上了嗎!
誰能告訴她!
為!什!麼!
這個狗男人會出現在客廳裡!
栗笙跑得飛快。
如果以這個速度去參加短跑比賽,她大概能勇猛奪冠。
然直到,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留下屋外一人一狗。
霍川收回目光,把手裡的球丟給小乖,向來冷淡的臉上的笑意怎麼擋也擋不住。
“她害羞了。”
小乖:“汪!”
在房間裡換好衣服後,栗笙磨磨唧唧地不想出去,趴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拿額頭去撞枕頭,臉蛋上的熱意卻絲毫沒有褪去的痕跡。
在她不斷地折磨自己腦門的的同時,腦海裡的想法也逐漸由“啊啊啊竟然被他抓個了現行”變成了“貿然和男人同居到底應不應該”……
腦海裡仿佛有兩個小人在battle。
一個說霍川的耳朵不好,需要她照顧。
另外一個說他耳朵的問題和需要她照顧有什麼必然關係嗎?她是耳科醫生還是什麼的?真當自己廚藝升天一碗湯包治百病嗎?他說耳朵的問題不過就是個借口和由頭,傻子才信。孤男寡女共處一個屋簷下,不就是想發生點什麼嗎?都一把年紀了難不成還想cospy青澀懵懂不懂愛的少女嗎。
栗笙:“……”
於是很快第一個小人就被第二個小人揍死了。
她停下了自虐般虐待自己額頭的行為,翻了個麵,仰躺著看天花板——
現階段,家裡還是不應該有男人在的。
她現在畢竟還是單身,他這樣貿然住進來,也是影響她的清譽的!
在心裡想好所有的說辭後,她氣勢洶洶地拉開門,誓要與霍川好好說道說道,勸說高冷矜貴的霍總回他的大彆墅去。
但房門一拉開,就看見霍川在做菜。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見他的半邊身形。
他穿白襯衫,袖口翻折,一手提鍋,一手拿著鍋鏟翻炒。
廚房的白熾燈發出冷白的光,可他周身的氣息再也沒了平日裡的冷,反倒透出幾分帶著煙火氣的柔和。
栗笙驚了。
小乖不懂她的震驚,“汪”了一聲,叼著球跑過來要栗笙陪它玩。
她的目光久久不能從廚房裡的身影挪開,總覺得是自己的幻覺。
霍川,竟然下廚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話已經問出去了,“霍川,你還會做飯啊?”
呃……
總裁的設定不都是不食人間煙火什麼的,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洗手作羹湯,哪個不是點著了廚房,就是燒得烏漆嘛黑一團,根本不能吃的。
她憂心忡忡地看他一眼。
霍川把紅燒肉裝盤,淡定道:“總歸吃不死人的。”
栗笙:“……”
小乖一直在拱她小腿,栗笙無語低下頭,陪著小乖玩了一會兒,霍川把所有菜都端上桌,“來吃飯。”
栗笙應一聲,跑去洗了手。回來看桌上擺著的,竟都是她愛吃的菜。
她狐疑地看霍川一眼。
是湊巧,還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話說回來,他怎麼知道她喜歡吃什麼?
霍川挑眉:“怎麼?”
他這樣坦然,反倒顯得她局促了。
栗笙咬唇:“沒什麼。”
平心而論,霍川的廚藝中規中矩,做的菜並不難吃,火候把握的很到位。
栗笙咬一口紅燒肉,真心稱讚:“霍川,你的手藝好好呀!”
她彎著眼,那一大塊紅燒肉讓她兩頰的腮幫子微微鼓起,看起來像是一隻心滿意足吃東西的小動物。
霍川見她這模樣,也不由地彎了唇,語氣誠懇,“比不上你。”
許是他講話總是耿直中帶著幾分戳人,栗笙哽了半天,才真確地確定,他是真的在誇她。
因為他頓了頓又說,“你要是願意,以後我每天都給你做。”
他和她說以後。
她的心臟突突一跳,頓覺口中尚未咽下去的紅燒肉如蠟,哽在喉頭,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開口:“霍川,你和我住在一起,不合適。”
他的動作微微停頓一下,“怎麼不合適。”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影響不好。”
栗笙又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碗裡的米飯,剛才想的說辭這會兒全忘了,她皺著眉,磕磕絆絆地往外擠理由——
“我家也沒有多餘的空房。你總不能天天睡沙發吧。”
空氣忽然就陷入了凝固。
隻有她單薄且乾澀的聲音,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冒:“況且……我畢竟是單身女人,家裡有男人在,會影響我的名聲。大家會覺得我輕佻、隨便。”
說到這裡,她深吸一口氣,總算抬眸看他。
顯而易見的,他漆黑的瞳眸裡的笑意已然散去,嘴角微揚的弧度伴隨著她說的不合適也重重地跨了下來,薄薄的唇又抿成了一條線。
栗笙的心猛地顫了兩下。
耳根莫名發燙,喉間像是塞著一團棉花,莫名的心虛。
可像今天下午這樣的事情,她再也不想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