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洗碗的當兒,她已經小口小口地把自己灌醉了,白皙的臉上透著兩抹緋紅,這會兒眼神飄得厲害,手裡舉著個酒杯,在空中虛晃了一下,似乎在和誰乾杯。
杯子裡的酒還剩一點兒,這酒喝起來口感像果酒,其實度數比一般的果酒要高上不少。
眼看著她手腕翻轉,那酒杯懸在空中堪堪欲落,他無奈起身,伸手去接那酒杯。
栗笙仍由著他把杯子接過去,忽的雙手捧住了他的臉,強行掰過來和她對視。
她精致的臉近在咫尺,一雙清亮的眼中染上幾分迷茫,睫毛隨著眼睛的眨動上下跳動,帶幾分醉了的嬌羞。
氣息相融,他的喉結不自覺地滾了滾。
“霍川。”
她嬌滴滴地喊他,“聽說,和一個人對視十秒,就能……”
“就能什麼?”
“噓。”她一手點在他唇上,“專心點,看我。”
他靜靜地看著她烏黑的大眼睛,黑眸深沉,胸腔中燃起的情緒幾乎要掩藏不住。
兩人對視幾秒,他再度開口的時候,嗓音已經啞了幾分,“為什麼抗拒我。”
栗笙的眉頭也跟著皺起來,她有點惱,對著他“噓”一聲,“你不要說話了,專心一點對視好不好?”
她對這件事有種莫名的執著。
可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如若再對視下去,他不敢保證自己會對她做什麼事。
他垂著頭,她就執拗地來捧他的下巴。
“霍川,你看看我呀!”
男女力氣懸殊,他有意為之,她根本抬不動他的下巴,氣的輕輕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木頭!”
他仍舊執著發問:“為什麼不願意再回到我身邊。”
這個問題讓栗笙的眼睛眯了起來。她“咯咯”笑,開始細數他的缺點。
“要說理由的話,有太多啦。”
“你這個沒趣的大冰山,總是板著臉,好像每個人都欠你好幾百萬一樣。”
“說話還很直男,還不信任我,總覺得我會害你。”
她說到這裡,反應遲鈍地打上來一個酒嗝,語氣忽的低沉下來——
“還覺得我就是你養的小寵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要我留我就留,要我走我就得連滾帶爬的走……”
“在你麵前,我不是許栗笙。”
“我是你心血來潮養的金絲雀,你能親手將她捧上最高處,也能輕而易舉地收回你給我的一切。”
他神情微怔,第一次聽她說出心聲。
張嘴剛想辯解,栗笙又搶在他麵前開口:
“我這個人呀,太叛逆,不服管。注定做不成有錢大佬們的附屬品的。”
她一股腦的說完,嘟起嘴,又開始掰他的臉,“好了,現在你可以看著我了嗎?”
酒意上頭,她已經忘了要和他對視的初衷,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和他對視滿十秒。
可對視完後要乾嘛呢?
她已經忘了。
但這一點也不妨礙她近距離地欣賞著他的臉。
上天對他真是厚愛,給了他一張得天獨厚的出眾的臉。
她極其偏愛他的長睫,特彆是他垂眼的時候。
她衝著他眨眨眼。
殊不知看在霍川眼中,到底有多誘人。
少女的紅唇嬌豔欲滴,從來無辜清明的眼中帶幾分淺淡的醉意,眼角泛著一點兒晶亮的水光,她的身體又軟又香,無一不在挑戰他的自製力。
他皺著眉,想極力保持兩人之間的距離。
實在離得太近了……
近到下一秒,他就恨不得將她揉進懷裡。
偏始作俑者一點覺悟都沒有,反倒主動伸手撫上他微微皺起的眉,嬌氣道:
“霍川,你不要皺眉呀。”
她微涼的指尖又落在他的眉心,一下一下地扶著他皺起的眉峰。
室內靜謐,唯有彼此的呼吸聲。
霍川大腦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嗡”的一聲,瞬間斷了個稀巴爛。
什麼見鬼的克製和禮貌,都在她的主動麵前潰不成軍。
他按捺不住,俯身吻她。
兩唇相貼的那一秒,像是有一股電流輕輕流竄過四肢百骸,他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索取更多。
這個吻裡承載了太多。
對她從一開始的抵觸到慢慢在意,從習慣身邊有她到發現沒有她不行,他閉上眼,吻得癡迷且激烈。
“唔。”
栗笙醉得厲害,行為和大腦都相對遲緩。
等她感知到的時候,周身的熱意升騰,已經快讓她無法喘息。
她不斷地往後仰,想要躲開他,卻被他順勢壓下,兩人躺倒在沙發上。栗笙惱得捶打他的肩膀,但手臂軟噠噠的,跟麵條似的,沒多少力氣。
他吻得很用力,扣著她的下巴,攻城略地,眼中腥紅一片,帶著幾分決絕的瘋狂。
她的大腦空白一片,被動地任他索取,也快沒了理智。熱意攀升,不知什麼時候,她不再拍打他,隻是軟綿綿地擁著他,承受著他所有瘋狂炙熱的情緒。
氣氛逐漸走向失控,直到小乖不明所以地“汪”了一聲,叫栗笙哆嗦了一下,理智逐漸被拉回來。
她伸手推他,“霍川!”
他的聲音已經徹底暗啞,帶幾分性感,“我在。”
她睜著一雙水盈盈的眼,雙唇紅腫,“你放開我……”
可嘗到了甜頭的男人怎麼舍得放開,他低聲叫她小名,“笙笙。”
栗笙酒醒了大半,無比後悔。
她分明隻是想測試一下自己對他的心意,怎麼事情最後就發生到了這一步?
“霍川……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她在發抖,語氣裡有幾分怯意。
感知到她的害怕,霍川身子一僵,幾乎是用儘自己所有的力氣才能逼著自己不進行下一步。
是他貪心了。
開始隻是想著她能默許他在身邊就很好,可真的能夠留在她身邊了,他又開始奢望其他。
遇到她,他頭一次嘗到了進退兩難的滋味。
進不得,怕她委屈,怕她的眼淚,也怕她心中不願。
退也退不得,放不了手,無法坦然地看著她離開他後,又喜歡上彆人,光是想想,都叫他嫉妒的要發瘋。
“抱歉。”
他放開她,退至一邊。
栗笙滿臉緋紅,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衣衫。
氣氛尷尬,空氣仿佛凝固。
栗笙紅著臉想裝鴕鳥,準備躲回自己的房間,但走了兩步被霍川叫住。
她僵硬地轉過頭,不敢看他。
霍川深吸了幾口氣,語氣已經平複了不少,“我從小有人生沒人養,很多事情都沒有人教我。”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溫柔地對她袒露心扉。
在川行還沒有發展壯大到今天這個地步的時候,他的人生信條就是靠搶靠算計。
他沒有靠山,退一步身後便是萬丈深淵,見多了太多的肮臟手段。
他善於算計,卻也明白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招數都無法叫她真正的打開心扉。
他向來都是有野心的人,不僅要她的人,還想要她的心。
霍川垂眼,語氣低沉,“可我已經很努力的去學習,怎麼樣喜歡一個人。”
了解她的所有喜好,尊重她的所有決定,卻獨獨不能接受她一直將他推開。
栗笙怔怔地看著他,眼中有幾分錯愕。
就像向來所向披靡的冰冷騎士脫掉了鎧甲,露出了已經結了痂的傷疤。
霍川抬起眼,目光是深邃:“你教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