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屋子裡便響起令人麵紅耳赤的喘息聲和破碎的呻吟聲。
雲雨之後,高姨娘麵色潮紅的靠在元四老爺懷裡,似是隨意的道:“老爺過兩日便要去濟南府參加鄉試了,您身邊可少不了伺候的,不能像上回那樣一個都不帶就出門了,這回您準備帶哪個隨身伺候?”她的聲音裡帶了一絲魅惑的沙啞,似是疲憊倦怠的很,隻是她的眼神澄明,沒有絲毫的倦怠之意。
元四老爺已經十分疲累,聞言想也不想的道:“羅氏姐妹。”
他的聲音雖有些含混不清,高姨娘卻聽了個一清二楚。
這四個字讓高姨娘心下一緊,同時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酸楚和怒意。
元四老爺剛剛還與她翻雲覆雨,此刻摟著的人是她,心裡想著的竟是旁人!
她就知道這兩個不是安生的主兒!
如今陳氏已經徹底是沒了牙的老虎,而荷姨娘和蓮姨娘雖有時鬨騰些,使些小手段,但也不足為懼。
唯獨羅氏姐妹,雖然相貌一般,卻勝在年輕,兩人才二十幾歲,而自己已經三十多了,若不是仗著當年學的伺候男人的本事,元四老爺哪還能這樣頻繁的到她房裡來。
而且這對雙生姐妹原是梨園裡唱戲的,聲音清脆婉轉,隻要一支小曲兒就能把元四老爺哄得不知東南西北,實在是可恨至極。
雖然她自己的出身也並不光彩,但關鍵是這些年她都隱藏的很好,家裡根本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就連把她買回來的元四老爺也並不清楚,隻以為她是父母雙亡的可憐孤女。
因此,她與荷姨娘、蓮姨娘這兩個打小伺候元四老爺的丫頭出身的姨娘,十分瞧不上羅氏姐妹,明裡暗裡諷刺二人。
隻是二人從不回嘴,讓乾什麼就乾什麼,聽話的很。時間長了,她倒也不放在心上了,覺著兩人倒也是好拿捏的。
沒想到在這裡等著她呢!倒真是能裝能忍!
哼!高姨娘心中冷笑,在陳氏快要病故的關鍵時刻,誰都想要伸手搶那個位子,隻是,二人難道真的以為陪老爺去趟濟南就能扶正了麼?若是生了兒子還說不定有那麼一絲勝算,現在姐妹兩個人才隻生了一個閨女而已,更何況,扶正也隻有一人能扶正,看誰能笑到最後!
過了兩日,已經三十多歲卻依舊隻是個秀才的元四老爺,穿了身嶄新的銀色暗紋袍子,越發襯得相貌英俊的他風流倜儻。隻是他的臉色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蒼白,腳步也有些虛浮,讓他的好樣貌失色不少。
家裡除了正房的母女二人未到,元四老爺的姨娘女兒們全在二門處送他出門。家裡的女人們早都已經知曉元四老爺這趟去濟南參加鄉試要帶上羅氏姐妹,此刻看二人的目光便不免帶著酸意和嫉恨。
高姨娘倒還好一些,她自來心機重,心裡想什麼臉上不會露出半點兒來,而且心裡已經有了計較,此刻自然是裝賢淑的。
荷姨娘與蓮姨娘卻笑得有些勉強,她們二人與高姨娘一樣,都沒有將聽話的羅氏姐妹放在眼裡。
此刻大羅氏與小羅氏兩姐妹的臉上卻並沒有喜色,她們若是跟著元四老爺走了,誰來照顧才七歲大的女兒元白菲?元家十小姐元白菲是小羅氏生的,大羅氏並無子女,因此小羅氏曾懇求元四老爺讓她留下照顧女兒,讓大羅氏跟著他去鄉試,隻是元四老爺怎麼也不同意,還道“高姨娘不是在家嗎,讓她照看不就行了”。
小羅氏是一肚子的苦水說不出,她和姐姐嫁進來這幾年,彆的不清楚,高氏整人的手段是一清二楚。沒見太太與八小姐連大夫都重新請的,據說藥方也是換了的,她怎麼能放心的把女兒交給這樣的人!
她原本是想把女兒交給太太的,可是她也親眼見了太太病的隻剩下一口氣罷了,八小姐亦是重傷在身,如今連自己都顧不過來了,哪裡能顧得上她。
不過,昨日她還是去了太太那裡,請她照看十小姐,也不管她答不答應,磕了頭留了自己的體己銀子便走了。陳氏是元白菲的嫡母,於情於理,照顧女兒是應該的。且不管如何,太太雖然麵冷卻總歸是個心慈的,不會無緣無故難為女兒,就算太太病了顧不上女兒,也總比交給高姨娘要強得多,她已經把剩下的銀子首飾都交給女兒的貼身媽媽了,萬一有個什麼急事也好能應付的了。
眾位姨娘帶著各自的女兒一一與元四老爺話彆,隨後大小羅氏跟著元四老爺上了路。此時卻不知,二人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