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曹太太都覺著對不起兒子,把他生下來卻沒能給他一個健康的身體。
隨著兒子漸漸長大,她心裡的愧疚與痛苦亦是與日俱增。
她帶著兒子遍訪名醫,甚至還帶著兒子去了京城請了太醫,隻是收效甚微。
曹太太幾乎為兒子操碎了心,也因此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大一些。
如今兒子已經十五歲了,她卻不敢讓兒子上街,亦不敢帶他隨意見客。
好在兒子多數時候都十分安靜,不哭不鬨,極少說話,平日裡就算碰見了人也不會露出馬腳。
因此外人多半隻知曉曹家的大少爺容貌英俊不凡,卻不知他與常人有異,心智不全的。
在寧陽縣,男子十五歲束發,此時亦都會議好親事,通常十六七歲便會成親了。
兒子的親事,一直像塊石頭一般壓在曹太太的心頭。
眼前這個小姑娘,一身煙紫色衣裙,十二三歲的模樣,唇紅齒白,生的極為標致,規矩看著也不錯,最重要的是兒子看起來十分喜歡她。
曹太太深吸了一口氣,她不在意對方什麼身份,隻要是正經人家的小姐,嫡庶俱是無所謂。
自己兒子那樣,高門大戶家的千金小姐是不會願意嫁的。
不過小門小戶的人家,自是一抓一大把,她在寧陽縣挑了許久都沒有看上眼的,不是姑娘長的入不了眼,就是太過勢利眼,明擺著是衝著他們家老爺去的。
直到曹太太將高姨娘二人看的渾身不自在,她才調整了表情,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元太太您也瞧見了,我這兒子還像個孩童一般,什麼都不懂,連話都說不清楚,還望您彆見怪。”
高姨娘摟著被嚇壞了的女兒,心中極為不滿。
她從小捧到大的女兒眼睜睜的被一個傻子抱住不撒手,雖說這個傻子身份不一般,但身份再高那也是個傻子,這樣抱了女兒,可是白白的吃了一個大虧。
因此她說起話來就沒有剛才那般客氣了,“太太是大戶人家出身,懂得的規矩定比我這個沒見識的多。我們家雖說並不像知縣府那般大富大貴,女兒卻也都是精養大的,也不是誰都可以欺侮的。何況,女兒家的名聲最重要,今日這般作為,還讓不讓我們母女活了!”
“哎呀,元太太莫要生氣,我這不是給您賠禮了嗎?”
曹太太早就預料到高姨娘會翻臉,她在心裡勸慰著自己:任誰看見自己的女兒無緣無故的被一名男子抱了,都應該發怒才對,這個姨娘火到這種程度已經算很平和的了。
她想了想,又讓那位媽媽去封了一封銀子來,與原先已經封好的銀子一起給了高姨娘:“這二百兩銀子,元太太先拿著回去給元小姐壓驚,今日不是時候,改日我定親自登門致歉。”
說著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元太太該不會想與我兒子一般計較吧?他從小就受儘旁人的白眼,我一個做母親的總不能時時刻刻把他鎖在屋子裡,不讓他見人吧!他平日裡都是極聽話的,今日許是見元小姐貌若天仙,這才失禮的,他那樣的榆木疙瘩,哪裡會有什麼壞心?”
高姨娘捧著沉甸甸的二百兩銀子,心裡堵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