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元青菲也是才從元白菲的口中知道,高姨娘時常會給她兌了藥喝,還哄她是治病用的,不讓她出院子,並且告訴她羅氏姐妹都已經被元四老爺送人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隻要她聽話,高姨娘就會護著她。元白菲膽子小,自然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的,不敢違抗高姨娘,甚至不敢告訴任何人。
元青菲坐在窗前的案幾前,想起元白菲剛剛臉色蒼白瘦骨嶙峋的模樣,對高姨娘的最後一絲不忍也煙消雲散。這樣的人還是趕出去的好,隻是連累了一個無辜的孩子。當初她隻聽清泉寺裡頭的老尼說過高姨娘與旁的男子有染,有沒有孕卻並不知曉的,看如今的情形,這個孩子多半不是元四老爺的。也不知高姨娘若是帶著孩子找到那人的門上去,那名與高姨娘苟且的男子會不會收留她們母子。
她搖了搖頭,又開始專注的繡起手中的一朵玫紅色的海棠來。她最近已經開始著手修補那個舊荷包了,隻不過修補的時候才發現難度極高,而上麵的一支含苞欲放的海棠格外難繡,因此最近她一直都在繡海棠,以至於她自己的帕子、荷包,杏珠的帕子、荷包,上頭統統都繡了海棠。
第二日,應該是果然準時來接人了,讓元四老爺最後的一絲僥幸也徹底消散掉了。
元四老爺離開,家裡頭除了郭姨娘一下子失落了許多,對旁人俱無半點影響。
荷姨娘與蓮姨娘一麵暗暗叫著勁想給各自的女兒找個好人家,一麵又不得不聯手探聽各家尚未議親的少爺公子的消息。二人幾乎日日出府,連著忙活了七日,二人終於從期望變為了失望,又從失望跌至絕望。
家世好前途好的對她們根本不屑一顧,隻要一聽是元四老爺家的女兒,立馬就變臉攆人;而家世前途俱是一般的更不敢要元家的女兒,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戴了綠帽子;家世前途差一些的,兩位姨娘又實在瞧不上。
選來選去,到最後發現,鄭媽媽找的那三家已經是極好的了。
不過荷姨娘心機重胃口大,元紅菲更是十分的自傲,總覺著能找著更好的,因此對如今的這幾家都沒什麼親近的意思。
而蓮姨娘與元藍菲都比較愛財,覺著有了銀子什麼都好辦,尤其是元藍菲,她基本上是三句不離銀子。因此蓮姨娘便腆著臉又求到了鄭媽媽頭上,請她再去一趟苗家,看看這親事能不能成。
鄭媽媽卻是不應的,到時候人家苗家就算同意了,萬一元四老爺不同意,她豈不是又要裡外不是人了?她堅定的搖頭。
“媽媽隻管去瞧就是了,老爺那裡我去說,您不用擔心。之前是我不知好歹,枉費了媽媽的苦心,如今才知道找個合適的人家實在不易。媽媽可不能隻偏著八小姐,把三小姐給忘了呀,阿藍可是一向與八小姐親厚著呢!”蓮姨娘臉上堆滿了笑容,不停的說著好話,又親熱的拉著元青菲的手,熱切的看著元青菲,“是不是啊,八小姐?”
元青菲隻是笑了笑,沒吭聲兒。這會兒知道鄭媽媽尋的人家好了?早乾什麼去了!
蓮姨娘見元青菲不上套兒,又轉而去拉鄭媽媽的手臂,有些焦急的道:“說起來,我還是媽媽一手調教大的呢,您老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幫三小姐一回!她如今都十四歲了,再不議親可就晚了,媽媽的大恩大德,我們母女定然不忘,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她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看來當真是想替女兒結這門親事。
鄭媽媽平日裡看著是個冷酷漠然的,其實心腸一點兒也不硬,尤其是跟她沒什麼過節的蓮姨娘這樣一哭,她就多少有些動搖。
好歹也算是元老夫人的孫女,總不能讓她隨意嫁了。
“若是想讓我去說親也行,但是你要先讓四老爺同意了才行,要不然我可又是白跑一趟。”她想了想,還是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因為她現在十分的了解元四老爺,一門心思的想利用女兒攀權附貴,她不太相信蓮姨娘能說動元四老爺答應這樣一門看起來毫無用處的親事。
蓮姨娘聞言卻是大喜,鄭媽媽可是元老夫人身邊得力的,比她有頭有臉多了,而且還能在某種程度上顯示一下三小姐是當朝元閣老的孫女,說親的時候會強上很多。
她趕緊道謝,又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說服元四老爺,這才高高興興的回自己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