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反反複複給這位元八小姐診了好幾次脈了,除了第一次有受了驚嚇心神不穩的脈象外,後麵她的脈象卻是十分的平和,與常人無異。可為何卻一直昏迷不醒高熱不退呢?
隻是她的發病症狀是受了驚嚇無疑,若不然他還真不敢胡亂給她用藥。
他常年給宮裡宮外的貴人女眷們診脈治病,對這種受了驚嚇的小病可以說是手到擒來的。
隻是這次的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他想了想,決定再等上一日觀察觀察再說,若是一直都不好,他就隻有去求師傅他老人家了。
治不好人家的病症事小,但若是砸了自己的行醫招牌,事情可就大了,師傅也不會饒了他的。
臨近晌午的時候,元府的管事就將天機殿的那名鶴發童顏的老者帶到了元府。若是彆家想叫他來還真不一定能叫得動,偏偏元家與涼源寺關係匪淺,一直都在背後默默支持著涼源寺。這老者即便是脖頸上還纏著紗布也不得不來一趟了。更何況,他已經知道,昨日因為他的話,那位元八小姐驚嚇過度昏迷不醒,已經性命垂危了。
他因為自己能夠窺得幾分天機,內心頗有些自負的。他尤其喜歡將自己窺得的天機說給當事人聽,他們的震驚、欽佩、難以置信,能夠很好的取悅他。有時他能夠幫助麵臨災難的人躲過一劫,拯救一條生命,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事。
這會兒得知自己泄露天機,竟然會害死一個原本已經扭轉了命格之人,他心裡是又驚又悔。
因此元老夫人問他話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照實說了。雖然陸徵曾經警告過他,不能把事情說出去,但是人命關天,他也不敢有所隱藏。
“老夫人,老衲絕不會看錯,貴府八小姐十歲之前必定受過大難,她原本應該亡故的,隻是不知為何卻活了下來,而且命格也完全改了!這是百年不遇甚至是有違天理的,老衲心中覺著驚奇,這才問了八小姐幾句,沒成想事情會變成這樣。”
元老夫人對這個天機殿的老和尚印象極深,因為他曾經斷言,陳家月滿則虧,日後必有大難,會血脈儘亡。她當時根本就不肯相信,覺著這和尚是在故弄玄虛。沒想到他一語成讖,陳家果然在幾年後迅速衰亡,時至今日早已灰飛煙滅。
聽了這老和尚的話,她又氣又怒:“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是出家人更應該慈悲為懷,怎麼我孫女如今活著而且活得很好,你卻這樣咒她!她如今人事不省,你將她的命格又改回來了,你滿意了?!”
老者聽元老夫人這樣說,當真是越發的羞愧,訕訕的不知該說什麼好。要是都想他這樣,幾句話就把來寺裡上香的人給說死了,日後還哪有人敢去涼源寺!
元老夫人氣的心肝疼,卻依舊想著把杏珠給叫了過來。
杏珠一見那老者恨不得上去跟他拚命,卻一下子被老夫人喊住了。
元老夫人看著杏珠,聲音有些沙啞的緩緩的道:“杏珠,青兒十歲前可是受過什麼大難,差點兒丟過性命?”
“是的,老夫人。小姐九歲的時候,確實受過一回大難。她被花盆砸破了頭,流了好多血,請來的大夫都說小姐沒救了,四太太都哭暈過去好幾回。但是小姐昏迷了幾日後竟然自己醒過來了,不過醒過來以後忘記了之前的許多事,人也比以前沉默了許多,變得不愛說話了。”杏珠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將元青菲前兩年被花盆砸了頭的事說了出來。
那天機殿的老者聞言眼睛不由的一亮,他就知道,事情一定有什麼蹊蹺之處。
“你家小姐當時可是已經咽了氣了?”
杏珠聞言,異常不悅的道:“當然沒有!咽氣了怎麼可能再活過來!你這老和尚怎麼這樣說話,我家小姐招你惹你了,你這麼盼著她不好!你怎麼都不給自己積點兒德,也不怕死後沒個葬身之地!”杏珠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她從來不與旁人爭執,更不會罵人,這次真是氣急了才會說的這樣難聽。
事實上,當時的元青菲是已經咽氣了的,她原先的魂魄確實已經消散了,後來的元青菲這才能得以進入這具身體存活,隻是杏珠不知道而已。
元老夫人更不高興,說話也更不客氣:“老禿驢,我孫女是承蒙上天眷顧,福大命大才活了下來,若是她這回有個什麼閃失,你們整個涼源寺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你也要給我孫女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