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急急的追了出去,口中不停的喊著“郡主”。
看來剛剛被嚇壞的小姑娘是位郡主了。
元青菲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後便立即反應過來,那個小姑娘應當是陸徵的庶妹。大封的親王隻有惠寧王一人,能封為郡主的也隻有惠寧王府出的小姐。北安郡王府的小姐隻能封為縣主。
惠寧王府與北安郡王府一樣,都隻有一個嫡子,其餘俱是庶出。陸征有幾個妹妹元青菲並不清楚,但是惠寧王府除了陸徵這個世子,她知道還有一位庶子兩位庶女。親王府庶出的女子也不應是封為郡主的,但是惠寧王與當今聖上是親兄弟,太後心疼小兒子,便把他庶出的兩個女兒直接都封了郡主。
不過,元青菲心裡的念頭也隻是略微一轉而已,她對惠寧王府的事並不關心,眼下的事才是頭等大事。
因為那位郡主一聲“妖怪”,已經讓新娘子徹底變了臉色。
她騰地一聲站起身,根本不顧新娘子不可以讓腳沾地的習俗,雙手叉腰怒聲吼道:“哪家的孩子這麼沒規矩,怎麼教孩子的!誰是妖怪?老娘今日非要問個明白不可!來人,給我把那個丫頭抓回來,我要讓她嘗嘗老娘的厲害!”
此言一出,眾人齊齊的變了臉色。
這新媳婦才剛剛進門兒,洞房都還沒入呢,就直接要打要殺的了,一口一個“老娘”的,人家剛剛出去的可是郡主,身份可是比她要高上一截兒,這麼個喊法兒,置惠寧王於何地?
難不成遼東那邊的女子都是這樣的彪悍?
北安郡王這是給嫡親的兒子挑的什麼世子妃哪!京城隨便揪出一個姑娘來,也比眼前這個強千百倍呀!
陸征站在那裡,白著臉愣愣的看著新娘子雄壯的背影,似乎已經嚇傻了。
偏偏新娘子還嬌嗔著朝他道:“夫君,有人欺負你家娘子。你都不管管嗎?你可不能讓我剛進門兒就受委屈呀!”
陸征嘴角一抽,臉上的表情比方才還要呆滯。
喜娘還有雙方的全福人也都徹底愣住了,她們都是見多識廣之人,不知道見過多少新娘子,如今日這個這般……特彆的還真是頭一遭遇上。
元青菲實在不忍心看陸征遭受非人的折磨,趕緊到門口找了個小丫鬟,吩咐了兩句。
小丫鬟機靈的擠進人群,脆聲道:“請世子爺到廳中給眾位賓客敬酒!”
陸征聽了如蒙大赦,趕緊拱了拱手,逃命一般的急急的往外走去。
喜娘和來鬨騰的眾位親眷也都滿臉僵硬的說了幾句吉祥話。隨後便都防瘟疫一般一哄而散。
元青菲也趕緊拉著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元若儀隨著眾人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外麵。元若儀依舊有些難以置信的道:“方才我沒有看花眼對吧?那位……女子是新娘子吧?”
元青菲苦笑著點點頭。新娘子看樣子歲數著實不小了,模樣又實在叫人過意不去,性子也不是個溫柔可人的,也不知道北安郡王用兒子的親事到底從沈家換了多大的好處。估計想要把這麼個女兒嫁出去,而且嫁的這麼好,沈家是要掏血本兒的。
一旁的元若儀不由的感歎道:“北安郡王世子真是可憐,娶個這樣的世子妃回來隻怕是要有罪受了。怪不得郡王妃不高興,這事兒擱在誰身上都高興不起來。”
元青菲心裡也很不好受,如果她不出現的話,北安郡王妃就不會讓陸征娶她,北安郡王也就不會為了不讓陸征娶她而匆匆忙忙的就給他安排了這麼一門親事。
陸征今年才十四歲而已,根本就用不著這麼早就成親。說來說去。元青菲覺著,這件事之所以能變成這樣,她要承擔最大的責任。
等她們二人回到宴席的時候,大太太、二太太紛紛詢問新娘子的情況,她們雖然都看到新娘子身材高大壯碩。但是到底沒瞧見容貌,心裡還有一些好奇的。
坐在她們位子左右兩側的人也都仔細側耳聽著, 想要聽出些什麼來。
元青菲與元若儀對視一眼,都低下頭沒有做聲。
元青菲想要說“挺不錯的”又或者是“人很好”,可是一想到新娘子的那張臉和那副趾高氣揚的神氣,她是真的說不出口。
她們兩人的神色落到眾人眼裡,眾人一下子便有些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