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郡王妃二人進去的時候,陸徵已經換上乾爽的衣衫了。他時常會在郡王府住,郡王妃特意讓人給他準備了不少的衣物。
“哎呀,徵兒,你這頭發都還是濕漉漉的呢,這怎麼行,大冷天的,該著涼了!”郡王妃一看他頭發就知道他隨意擦了擦就束起來了,唉,沒娘的孩子哪有人疼!
“無事。”陸徵淡淡的答道。
他對這些小事從不在意,也根本就在意不過來。他以前跟著在戰場上廝殺的時候,不要說頭發是濕的,縱然是頭破血流也無暇顧及的。以他的體質,對這些小事也確實無需在意。
“怎麼沒事!到時候吹了冷風該頭疼了,聽話,快坐下!嬤嬤,你找條乾帕子來,我給徵兒絞乾頭發。”郡王妃對陸徵的冷淡和大條早已經習以為常,不由分說的把陸徵按坐到椅子上,急急的吩咐王嬤嬤。
王嬤嬤早就去尋帕子去了,眨眼功夫就取回來兩條厚長的棉帕。
陸徵看著那兩條帕子,心中有些奇怪,他方才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帕子,便隨意用了條帕子擦了擦。王嬤嬤這是從哪裡倒騰出來的!
郡王妃接過帕子,細細的給陸徵絞著頭發,一麵絮絮叨叨的道:“你說說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不會照顧自己!你不會照顧自己也就算了,堂堂的親王世子,身邊竟連個伺候的都沒有,像什麼話!你不喜歡那些個丫鬟貼身伺候,那總應該找幾個小廝跟著鞍前馬後哪!成日裡孤零零的一個人。到時候病了誰伺候你啊。哎喲喂,真不知道你前幾年一個人在北邊是怎麼過的。能活著回來真是萬幸!陸泓……”
“咳咳咳……”王嬤嬤一聽郡王妃又要直呼惠寧王名諱,趕忙乾咳幾聲,打斷她的話,沒人的時候喊兩句也就算了,這會兒當著陸徵的麵兒呢。哪能就直呼他父王的名諱。
北安郡王妃也覺著有些許不妥,便改口道:“惠寧王這個做父王的可真舍得,你那麼小就讓你去什麼戰場,這哪兒是親爹呀!哼,跟我們府的這位一個德行,不愧是堂兄弟!拿兒子都不當兒子,就知道心疼自己個兒!”
王嬤嬤在一旁被她唬了一跳,郡王妃這個口沒遮攔的。一會兒工夫又把自家王爺也罵進去了,大封的兩個王爺被她說的一文不值!
她不得不再次提醒郡王妃:“王妃,您好好的,怎麼又說起兩位王爺了。”
“算了算了!不說了!”北安郡王妃被王嬤嬤打斷,心裡很不痛快,她恨不得把這兩個沒良心的堂兄弟罵上個三天三夜,心裡的火氣才能減少一點點。這會兒被王嬤嬤一再提醒,她也隻能悻悻的住嘴。背後裡編排兩位王爺的不是。確實不太妥當。
嗯,最好是當麵罵他們兩個,那才解氣!
王嬤嬤不知郡王妃心裡頭的想法。聽她說不說了,心裡這才鬆了口氣。
“徵兒哪,母親走的早,有些話,我這個當姨母的替她告訴你。你如今都十九了,身邊連個伺候的都沒有。這怎麼行哪!照我說呀,你就先收兩個丫鬟到房裡,袁府的那位小姐不是要到明年才能及笄嗎,大不了到時候等她進門兒的時候,把兩個丫鬟打發出去就是了。你身邊總要有個知冷熱的才行,要不然叫我怎麼放心的下呀……”
北安郡王妃絮絮叨叨的說著,陸徵的心底漸漸升起一股暖意。
隻不過,當郡王府說到“袁府小姐”的時候,他恍惚間覺著是“元府小姐”,雖然郡王妃從來不會這樣稱呼元青菲,元青菲也不是明年及笄,可是,他腦海裡在這一瞬間浮現的卻是元青菲的身影。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那樣突然間落入水中,定是嚇壞了吧。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在水下十分的鎮靜,不僅在努力的屏住呼吸,還把身上累贅的衣裳全脫了,而且他救她的時候由於太過慌亂,沒有察覺出異樣,現在細細的回想起來,卻發現,元青菲似乎會鳧水!
她四肢的動作很明顯是會鳧水的表現,隻不過可能由於受到了驚嚇,腿腳有些不靈便而已。
但是,陸徵可以看的出,元青菲絕對不是第一次鳧水。
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弱質女流,怎麼可能會鳧水?
他遇到她的時候,她不過才十歲,從他們遇見之後,他就一直在調查跟蹤她。
陸徵可以確定,元青菲在十歲之後絕對不曾學過鳧水,甚至不曾下過水。
那麼,難道她是十歲之前學會的鳧水?
這更不可能!
據他的調查,元青菲以前幾乎是足不出戶的,而且她**歲的時候,她的母親就已經病得很嚴重了,她不可能還有心思去學什麼鳧水,更何況她九歲時,自己本身也受了重傷,一度昏迷不醒,光養傷就養了大半年,哪裡有那個精力去學那些在外人看來是烏七八糟的東西。
她更小的時候就更不可能學危險性極高的鳧水了,這種事兒對一個女子來說,是十分不雅的,更何況若是沒有人正經來教的話,往往一下水就能被直接淹死!
整個大封,會鳧水的男子絕對不在少數,而會鳧水的女子……隻怕沒有幾個吧?就算是窮鄉僻壤的地方,對女兒家再缺乏管教,也不會教女兒鳧水的。即便是在民風豪放的北麵,女子會鳧水的也極少極少。
陸徵確信,元青菲絕對是個異類,不管從哪方麵來說,她與彆的女子都極為不同!
北安郡王妃正兀自說著,叫了陸徵好幾聲,他都沒應,不由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竟然跑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