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騰地從床上跳了起來,他跳的太急,以至於沒站穩,噗通一聲摔到了地上去,他拍拍屁股爬起來,也顧不得疼,怒聲道:“娘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怎麼會看上那個臭丫頭!”
“醜?”江夫人眯起眼睛,像是沒看見兒子的失態一般,好整以暇的道:“元八小姐五官精致,容貌清美,性子柔和,氣質獨特,既有一種叫人安寧的書卷之氣,又有一種出塵的空靈之感,她要是也算醜,那整個大封估計也找不出個漂亮的來了。”
江瀚氣急敗壞的吼道:“我說的不是美醜的醜,是香臭的臭!娘你耳朵不好使了!她哪裡清美了,不過也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隻嘴巴而已,娘你眼神兒也壞了!她心眼兒多的連我都招架不住,娘你到底會不會看人哪!”
“哎喲喲,我才說了兩句,你這就嫌棄你娘這個不好,那個不好,娘可傷心啦!”江夫人演戲的功夫可謂是爐火純青,這會兒就已經眼淚汪汪的了。
但是江瀚可不是明靖侯,根本就不吃她這一套。
元青菲以前每次在江瀚麵前裝委屈柔弱,都不好使,一切皆是源於他有個比她還會裝而且裝過無數遍的母親!
“唉,娘可真是白疼你了,我還是找你侯爺去吧,讓他來給你張羅親事,我呀,耳朵也聾了,眼睛也花了,哪裡會挑什麼兒媳婦哪!”
“行了行了行了,有個差不多就趕緊打住吧。您還是省點兒力氣去爹哪兒幫兒子說兩句好話吧!爹誰的話都不聽,就聽您的,您要是能讓爹答應我二十再成親,讓我給您當孫子都行!”
“呸呸呸。或說八道什麼呢!你要是我孫子,你爹不就成……”江夫人沒說完,自己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的笑聲清脆悅耳,猶如風華正茂的嬌柔少女一般。
江瀚也不管江夫人正在咯咯直笑,走到門口直接把她給推了出去。而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任憑江夫人怎麼敲門也不理不睬,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
他腦海裡浮現出元青菲或嗔或怒或喜或憂的臉來。
漂亮嗎?
好像確實漂亮,不過跟他比還差點兒的。
溫柔嗎?
好像隻是不隨便發火兒而已,離溫柔還有些距離。
獨特嗎?
唔,這個嘛……她好像確實獨特,明明才十三歲的丫頭片子,整日裡老氣橫秋的,弄的她跟三十歲似的,偏偏她的眼神和沉穩的氣韻讓人覺著她絲毫不做作。好像她生來就應當如此一般。
你該不是看上了元八小姐吧?
江夫人已經離去,但是她的話依舊在江瀚的耳邊徘徊。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上元青菲了,但是他知道,除了元青菲,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一個能看得入眼的。
他每次看見元青菲。雖然總是跟她作對,總是找茬兒,但是不能否認的是,他的心情都是極好的,就算被元青菲整得灰頭土臉的,他也不會真的生氣。
他每次都說要給她點兒顏色瞧瞧,但從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兒小,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仔細想來,他還真沒有對她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兒。
這確實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一想起近來左雲彥頻頻向元青菲接近的舉動。想起他看元青菲時沉醉著迷的眼神,江瀚就會覺著莫名的有些煩躁不安。
他想了想,決定要去元府試探試探。
不是試探左雲彥,也不是試探元青菲,而是要試探他自己。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對元青菲動心。
他喚了大毛二毛進來伺候他洗了把臉,重新梳了發髻,換了身張揚的大紅色織金的衣裳便乘車離去。
江夫人聽說兒子竟然又出門兒了,忙打聽他的去向,聽他是去元府,她便放了心——隻要不是去涼源寺出家當和尚就行。
但是,她轉念一想,自己才問完兒子是不是對八小姐動了心,他就急巴巴的趕去了,莫非……
她吩咐大毛:“你趕緊跟上三少爺,去瞧瞧他在元府做什麼,回來一字不落的說給我聽!”
大毛猶豫了一會兒才有些委委屈屈的道:“夫人,不是小的不想去,而是,三少爺吩咐過了,叫奴才在府裡呆著,哪兒都不許去,少爺隻讓二毛跟著去了。”
“怎麼著,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是嗎?!”江夫人板了臉,開口斥道:“你做事兒就不能長點兒心眼兒?非要讓他瞧見?快去!遠遠的跟著,少爺在元府的事兒肯定瞞不住,到時候你再多拉著幾個丫鬟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