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他有情緒波動已經足夠了,不適合再有更大的反應。
而且,其實他早就知道皇帝中毒了,甚至,陸徵也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毒!
“朕已經大致有了頭緒了,宮裡下毒的人,朕已經基本上摸清楚了,但是這種毒宮裡頭是沒有的,一定還有人在宮外與宮裡的人接應!你負責把宮外的人給朕找出來!我的那些養在宮裡的人,你可以先借出去用些日子,等查出來了,你再還回來便是。”
陸徵認真的聽完,等到皇帝把詳細情形告知於他之後,他才一言不發的行禮退下。
他走出禦書房外,自湛藍的天空中照下來的日光有些刺目,晃得他的眼睛有些花。
陸徵閉了閉眼睛,隨後很快睜開,大步離去。
他早就知道有人給皇帝下毒了。
皇宮裡遍布他的眼線,尤其是一些不起眼的地方,皇帝身邊保護的那些人裡,就有他的人。
這麼多年來,他的勢力已經盤根錯節的深深紮根在宮裡,皇帝對他來說,已經不再是那麼的高高在上無法逾越。
皇帝也是人,他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他絕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政治上,用在了他的大封江山社稷上,他每日需要提防的地方太多,需要處理的國事太多,如此一來,難免便會有忽略的地方。
而他忽略的那些地方,他都交給了陸徵來替他防備著。
宮裡給皇帝下毒的人,是太子,宮外幫助太子並且負責具體實施的人,則是榮國公府。
陸徵並沒有將他發現的事告訴皇帝,更沒有告訴惠寧王。
他也是無意間發現了貓膩。
毒是下在膳食裡的,每日都會挑不同的菜式下毒。
而皇帝在用膳前,太子為以示孝心,會親自替自己的父皇試菜。
太子時每道菜都會試吃,而皇帝一般隻吃其中的一兩樣。
因此,太子每餐必會中毒,而皇帝卻是要每隔幾日才能恰好吃到有毒的菜式。
隻是,若單單是如此,陸徵的人是不會發現問題的。
之所以會讓陸徵的人察覺出有異,是因為太子用餐之後,必定會服用解藥!
而這種解藥看起來與普通茶水一般無二,但是太子卻從來不曾讓皇帝飲過這種茶水,他甚至想方設法的不讓皇帝飲茶,而是會“孝順”的為皇帝準備參茶。
陸徵的人裡頭卻有幾個對茶很有研究的,因為她們常年在宮裡,茶裡被動了手腳是太常見太常見的事,不得不防,久而久之,便成了個中行家。
陸徵很清楚,這件事皇帝是不知道的。
縱然知道自己中毒,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凶手,按照皇帝的性子,他疑心病重,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在他沒有查明下毒之人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聲張的,而且會裝作一無所知的繼續用膳。
陸徵樂於見到這樣的情形,皇帝中的毒越深越好!
若是皇帝是被自己親自挑選的繼承人、被自己精心培養的兒子毒害而亡的,想來這種死法也與他十分般配的。
不過,既然他已經說自己摸透了大致情形,想來他應該也懷疑了太子,但是聽皇帝的語氣,似乎並不是很確定。
陸徵的唇角泛起一絲冷笑。
隻怕皇帝不是不確定,而是不願意去相信!
他的兒子竟然已經等不及要他死了,聯合外人想要迫不及待的坐上皇位!
隻怕是皇帝一得知這個消息,就要氣的吐血的!
弑父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皇帝這樣心狠手辣的人都沒有做過,他那孝順至極的兒子卻做了!
太子也真是夠笨的,他既然都已經給皇帝下毒了,怎麼不多下些,讓他死的快一些!
太子看著一副溫文爾雅的雄才偉略模樣,內心卻險惡而怯懦,有害人之心卻無害人之膽!
要是他膽子再大一些,皇帝現在早就是他了!
陸徵出了皇宮,便立即回了王府。
他要先順著皇帝給的線去查一下試試,若是可以查到榮國公府,那他自然是要將實情報給皇帝的,但是若按照他給的線索查到的是其他人,那他正好可以幫榮國公府暫時躲過一劫。
榮國公府膽子竟然這樣肥,連皇帝都敢算計,他們的好日子基本上也就到頭了,就算太子日後登基,也不會容下身邊有一條這樣的毒蛇的。
不過,眼下榮國公府還有大用處,皇帝的性命,他收不了,榮國公府先替他磨損著!
皇帝,活不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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