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1 / 2)

第十九章

“林詩音是沒有這個能力,但若有你幫助就不同了。”金九齡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禾綠色荷包,轉向林詩音,“這可是你親手所繡?”

林詩音看了一眼,眉頭緊皺,沒有否認。

陸小鳳歎了口氣,沉聲道:“這是你放到繡莊請繡莊代賣的荷包,和繡花大盜留下的黑牡丹是同種繡法,如薛神針所說,是繡齡不下十年的女子所出。”

前幾日司空摘星偷走黑牡丹紅綢後也是往城西而來,而城西居民稀少,家中有擅長女紅刺繡的,也僅僅隻有兩個,一個是已近七旬的老婦,另一個就是林詩音。

薛冰失蹤在一所偏僻小屋,現場隻留下一件衣服,他抓著那件衣服徹夜無眠,發現了木板床隔層裡一隻梅花花苞和半片斷裂的指甲。

那指甲上染著朱紅蔻丹,他很熟悉,是薛冰的。

她應是從凶手身上發現了那隻花苞,在最後危機時刻偷偷藏了起來,當時的情景必然凶險萬分,所以她連指甲被木板縫隙夾斷的痛楚都不顧,隻為留下這一線索。

揚州城有梅花的地方不少,除了梅驚弦的住處與花滿樓的小樓,城中幾家富戶家中都有栽種梅花。

但梅花品種頗多,而他發現的這隻梅花花苞是屬照水梅的品種,照水梅多產於雲南一代,在江南十分罕見。

物以稀為貴,照水梅的價值在揚州較其他梅種貴了好幾倍,且花色品相與本土梅花相比不占優勢,因而也乏人問津。

而梅驚弦家中梅樹品種頗多,其中就有照水梅。

他探訪了幾家花農,因照水梅滯銷,那一家花農難得遇到要了全部照水梅花株的客人,還是由花公子介紹牽的線,所以花農至今仍對城西梅家那漂亮得如同仙童的公子印象深刻。

陸小鳳不願相信這如清風朗月的翩翩少年會是這一連串案件的幕後真相,但想起多年的老朋友霍休及將他與花滿樓騙得團團轉的上官飛燕,如今也不得不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梅驚弦不知陸小鳳此刻心中的糾結,抬眼一掃那荷包,立刻明白了。

他們到了揚州以後雖然吃喝不愁,但詩音不喜出門走動,平日練琴之餘也就喜歡繡繡花,多餘的繡品存著無用,便順手放到了繡莊代賣,還能賺些小錢以作花用。

卻不想到頭來反被人暗中以此做了文章。

他淡淡一笑,雙鳳眼中含著些諷刺,“詩音曾告訴過我,她這繡法是揚州特產的繡法,既然這繡法出自揚州,城中女子自然少有不會的。僅憑著這點就斷定我們是繡花大盜,我從不知六扇門辦事是如此草率的。”

“證據當然不止這個。”金九齡揚起一抹誌得意滿的笑容,又從袖口取出半截玉石流蘇墜子,“這是六扇門在官銀被劫的現場發現的,我問過陸小鳳,確是你那柄琴中劍的半截墜飾。”

梅驚弦將桌上的琴翻過來,抽出半截墨石劍,頂端玉石流蘇在手下輕晃,“我的劍穗從未遺落過。”

“劍穗遺落後你立刻將其補上了。”金九齡篤定道。

梅驚弦臉上含笑,往日和煦的雙鳳眼卻冷沉如冰,沉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此前我時常外出,青玉流背負在身後,劍穗垂落在外,任何人都可得見。劍穗上的玉石雖是難得的奇珍,但若有心仿照也絕非難事。”

“梅驚弦,你還是不要再狡辯了。”金九齡展開手中的折扇,搖搖頭,一派氣定神閒的姿態,“你身世來曆皆無人知曉,一路從西北到江南,分明無事生產,卻住最好的客棧,吃最好的飯菜,連你的那匹馬身上披掛的綾羅銀飾都價值非凡。我仔細探查過,你們來到這裡以後置辦家宅也頗花費了一些銀錢,而除了林詩音弄些繡品賺些零散小錢外,也並無其它產業。那麼又是哪裡來的錢財供你們安居於此,吃穿用度無一不精卻無須出外謀生?”

梅驚弦隨手將墨石劍插回琴中,雙眼微眯,冷漠的看著金九齡,“金捕頭是斷定我們就是繡花大盜了?”

“六扇門辦案講究實證,梅公子與林姑娘如今是最大的嫌疑人。”金九齡輕巧的扇了扇手上的折扇,淺笑道:“當然,若你們有辦法證實你們並非繡花大盜,我自然無話可說。”

證實?怎麼證實?

梅驚弦低笑兩聲,目光沉黯。

有這麼多的“證據”在前,背後之人分明是下了個套子給他鑽。

他又無法說清自己的確切來曆及錢財來源,若直言相告隻怕也會被當做瘋話……這樣想來,還真是有些麻煩。

少年無奈的搖搖頭,肩上垂下的兩縷青絲輕晃出水波般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