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的話可以和我的頭發綁在一起,送到廟裡去求,或許還能求一段好姻緣呢……‘結發結發’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你可真不害臊!不過……如果真的偷到的話,莫忘了分我一根,我也去求!”
“……”
梅驚弦耳力極佳,聽到這些話後,頭皮頓時一陣發麻。
他掃了一眼周圍神情熱切的姑娘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高高豎起的長長馬尾,一時之間居然有些怕了。
那少女似乎也聽到了旁人的議論,臉上僵了僵,對梅驚弦道:“你可莫要冤枉我,我怎麼會偷東西呢?”
說著,她還跺了跺腳,一副十分羞憤的模樣。
梅驚弦將目光放回她身上,打算速戰速決,“我既然找到了你,自然是已經確定,你若還不把東西交還,我可要不客氣了。”
那少女憤憤的看著他,“你這人、長得一副好模樣,怎麼空口白牙的誣賴人呢?!”
下一刻,她手一伸,直接拽住身旁一個女子往梅驚弦的懷裡一推,隨即轉身就跑。
梅驚弦敏捷的閃過,又在那被推過來的女子即將撲倒在地時抓住對方的衣袖,不等對方站穩,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少女背著幾捆綢緞,因著人流太多不好施展輕功,若往高處而行則過於惹眼,便敏捷的在人群中左躲右閃。
她自以為這兩下該甩開了梅驚弦,耳邊卻忽而聽到一陣輕風拂袂的聲響。
抬頭一看,梅驚弦單手背負,立在前方酒館的酒幡上,正靜靜的望著他。
那還沒有一支手指粗的細木頭上站了個少年,卻紋絲不動,仿佛輕如無物。
僅一眼,她就看出這位江湖成名的高手的輕功絕不在自己之下。
即使如此,她到底是不甘心好不容易偷到手的東西連看都沒仔細看一眼就要被追回去,便沉下了心,換了個方向就要繼續跑。
梅驚弦緊緊綴在她身後,等到了一個稍稍開闊的地帶後,猝然出手。
青玉流被竊,他也沒用背包裡備用的武器,僅憑雙手雙腿肉搏。
這一番變故忽起,周圍的行人忙四散躲開,留出了一片空地。
習慣了遠距離禦音攻擊,梅驚弦的拳腳功夫不算十分出色,但他內力精湛,身體柔韌矯捷,反應迅速,一雙擅輕功的長腿踢起來虎虎生風,寬大的雪白大氅隨著動作旋轉飄擺,仿佛雲中落下的野鶴。
兩人纏鬥片刻,梅驚弦抓住了一個空隙近身,一拉少女身後背著的那一摞綢緞。
綢緞四散開來,青玉流翻轉而出,他順手接過,隨手一掄,直接將對方拍到了兩丈開外。
少女被毫不憐惜的拍到地上,正要起來,胸口忽然一重。
清雅俊逸的少年公子仙姿怡然的立在他身旁,一手將那把青玉琴拄在他的胸口,低頭輕輕一笑,“還想跑嗎?司空摘星。”
少女撇撇嘴,出口的卻是男子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是我?”
“原本是猜測。”梅驚弦理了理鬢角的黑發,隨口道:“現在確定了。”
能在那短短的幾息之間盜走青玉流而不驚動他,能做到的當然隻有深諳此道的盜帥楚留香與偷王之王司空摘星了。
但依傳言來推測,風流多情的楚留香怕是做不出扮女人這種事,剩下的可能就是司空摘星了。
司空摘星被他用琴壓著起不了身,也不管周圍圍觀人群的指指點點,伸手在臉上一抹,頓時那張清秀嬌憨的女子麵容變成了一張平平無奇的男子臉孔。
此景又引起了周圍一番驚呼,他大剌剌的躺在地上,眼珠子轉了轉,“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踏雪不知從哪裡擠了出來,在梅驚弦腳下蹭了蹭。
梅驚弦柔和的看了它一眼,“我慣用熏香,時日漸久,青玉流上也沾染了這味道。鹿的嗅覺靈敏,踏雪一直跟在我身邊,也早已熟悉了這味道。”
司空摘星難以置信的看著那隻纖弱漂亮的白鹿,所以他這回是栽到了一隻鹿手上?!
梅驚弦居高臨下的俯視他,“好了,該我問你了。”
“誰讓你來偷我的琴的?”
“就不能是我自己想來偷的嗎?”
“你以為我會信?”梅驚弦手下一施力,隻壓得司空摘星連連悶咳。
“你既然也是陸小鳳的朋友,就該知道我的規矩,”司空摘星一攤手,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我是絕不會將雇主的消息透露出去的,一個字都不會。”
梅驚弦沉吟。
他曾聽陸小鳳偶然提起過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在偷盜上自有一套獨屬於自己的原則,甚至幾次偷到陸小鳳身上最終也沒透露出自己的雇主,這人偷盜之術高明,嘴巴也是一等一的嚴。
梅驚弦眸光一閃,很快就有了主意。
“你既然這麼堅持,我隻好將你送官法辦了。”
聞言,司空摘星卻雙眼一亮,“那敢情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