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視野緩緩拉近,梅驚弦看到陸小鳳與楚留香二人各趴在一處木板上,兩塊木板之間用繩索連接,隨著水流漂浮著。
陸小鳳與楚留香似乎也發現了這艘漸漸靠近的船,皆激動的搖著手臂大喊起來。
直到小船逐漸臨近,看清了船上的兩人,陸小鳳臉上的驚喜轉為驚愕,“西門吹雪,驚……公主?!怎麼會是你們?”
梅驚弦低笑兩聲,出口的是偽裝後的女聲,“怎麼不是我們?若你不願意看見我們,我們調頭走就是了。”
說笑間,他仔細看了看陸小鳳和楚留香的情況,不由有些慶幸。
近午日頭大,陸小鳳和楚留香顯見著已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喝過水了,嘴唇乾裂的厲害,臉上也出現了一些輕微的曬傷,情況可比他和西門吹雪狼狽多了。
若是沒有遇到他們,這兩個還不知道會淪落到什麼境地。
想著自己和西門吹雪這兩日的優哉遊哉,對比起陸小鳳和楚留香的狼狽,梅驚弦心中竟生出了細微罪惡感。
“誰不願意看見你們了?”陸小鳳有氣無力的叫起來,一邊手腳並用地爬上船,嘟囔道:“我之前還想著,要有誰能救我們脫離苦海,讓我認他做祖宗都願意。”
見他這副可憐的模樣,梅驚弦也不忍打趣了,扶著他和楚留香在船上坐好,又取出備好的食水放到案上,“你們倆落海後莫非就一直這麼漂著?”
“那可不是!”陸小鳳灌了兩口水,終於感到有了些力氣,“沒想到有一天我竟覺得水的味道比酒還美味。”
楚留香也捧著杯水慢飲,一邊道:“等之後你喝了酒又不是這麼說了。”
梅驚弦坐在他們旁邊,“你們可有看見其他人,崔三哥和胡大俠呢?”
陸小鳳搖搖頭,心有餘悸道:“好不容易擺脫了追殺,我們再遊到海麵的時候都找不到你們人了,我和楚兄好不容易找了兩塊木板漂到現在,險些被渴死。”
梅驚弦疑惑,“是誰在追殺你們?”
“不是我們,是陸小鳳。”楚留香已經提起筷子就著桌上的飯菜狼吞虎咽的吃開了,抽空回了一句,“就是那個九公子。”
“九公子?”梅驚弦立即意識到這九公子就是之前在船上挾持了書墨的人,不由更加疑惑了,“他為何要追殺陸小鳳?”
就他之前所看到的,那位九公子與豹姬之間有所合作,目的就是為了殺他……殺玉劍公主,即使後來改變注意想要將他帶走,注意力也應該是放在他身上,怎的又和陸小鳳扯上了關係?
梅驚弦的問題落下後,片刻都沒有得到回答。
陸小鳳僵硬的放下杯子,提起筷子不停狼吞虎咽的吃菜。
梅驚弦又將目光轉向楚留香,隻見這位風雅的盜帥微微一笑,可惜被滿嘴的菜汁敗壞了風姿,“此事還需問陸小鳳。”
梅驚弦隻好又看向陸小鳳,“怎麼回事?”
陸小鳳恍若未聞,筷子舞動不停。
驀地,即將下筷的一隻菜盤子被一隻手往旁邊一拉,筷子立即落了個空。
陸小鳳立即抬頭,順著那盤紅燒茄子看向捏著菜盤子的西門吹雪,“西門吹雪,我們到底是不是朋友,我都這麼慘了你竟然還……”
下一刻,他目光觸及對方身上塊塊暗紅痕跡,麵色丕變,“你受傷了?”
他從未見過西門吹雪受這麼多傷,這身上的血漬加起來最少也有□□道傷口了。
西門吹雪頓了下,平靜道:“沒有。”
陸小鳳不信,急躁道:“沒有那你身上這是什麼?天葵嗎?”
“噗——咳咳咳!”旁邊的楚留香猝不及防一口飯嗆住了嗓子,忍不住漲紅了臉咳了起來。
西門吹雪神情黑沉,目光如劍,冷冷盯著陸小鳳。
梅驚弦忍住上揚的唇角,輕咳一聲,解釋道:“是染料。”
聞言,陸小鳳瞅了一眼梅驚弦身上的紅衣,再看看西門吹雪身上被染色的白衣,長長的哦了一聲,臉上揚起一抹曖昧的笑容,“我明白了,嗯,明白了……”
梅驚弦:……
總覺得陸小鳳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他用手指輕輕扣了扣桌子,認真道:“你還未說那九公子為何要追殺你呢?莫非你過去就與他結了仇?”
陸小鳳眼神猶疑,眼見著在場幾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他手上筷子在桌上用力一敲,梗著脖子叫囂起來:“還是不是朋友了?還是不是朋友了?啊?我在海上飄零曆經凶險險死還生,你們倆卻泛舟海上你儂我儂濃情蜜意,到現在,連口熱乎飯都不讓我好好吃?還是不是朋友了?”
聽到他最後幾句話,梅驚弦麵上一熱,恨不得用桌上的飯菜狠狠塞進陸小鳳的嘴裡,強自鎮定道:“胡說什麼呢?”
什麼你儂我儂濃情蜜意,簡直是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