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2 / 2)

梅驚弦心中越想越慌,眼角餘光偷偷掃視一遍,確認自己與西門吹雪身上還好好的穿著昨日的衣物,連外衫都不曾脫下,猜測昨晚應該是沒發生其他旁的事,這才鬆了口氣。

西門吹雪卻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忽然道:“且莫擔憂,昨夜並未發生什麼。”

聞言,梅驚弦心中急跳了下,不知他所說的是指白雲生並未做出什麼事來,還是指他們二人之間並未發生什麼。

若西門吹雪指的是後者……那豈非表示對方已經猜到了自己方才心中所想?

讓西門吹雪猜到自己方才在懷疑昨夜他們發生了什麼事——這也太羞恥了。

然而事實告訴梅驚弦,事情發展果然傾向於令他困窘的一麵。

隻聽西門吹雪的聲音又沉又緩的道:“此地……並不適宜。”

不適宜什麼,已然很明顯了。

梅驚弦以手掩麵,內心長長哀歎了一聲,衷心希望地上能開條縫,好讓他立刻跳下去藏起來。

西門吹雪見他緊緊捂住臉耳根紅到脖頸間的模樣,抬手挑起他一縷黑發在指尖旋繞,神情平靜,語聲中卻仿佛帶上了兩分悠然,“可是又羞了?”

昨夜才因為這個話題而被西門吹雪戲弄過,梅驚弦告誡自己要淡定一點,沉穩一點,都是成年人了,這麼容易不好意思算是怎麼回事?

再者,自從和西門吹雪挑明了關係後,他就漸漸領略了一個道理——臉皮太薄,可是會吃虧的。

如此在心中強調了幾遍,梅驚弦麵上終於勉強鎮定了下來,放下捂臉的手,坐起身來理了理有些微淩亂的衣襟,神情自若道:“沒有。”

西門吹雪眸光微閃,跟著坐起身來,沉黑的眼眸在他臉上細細梭巡。

“怎麼?”梅驚弦心中忐忑。

西門吹雪氣質清冷鋒銳,正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如今劍道大成,已至無劍之境,平素光華儘斂,平淡沉穩,仿佛利劍藏入了鞘中。

可劍其冷銳犀利的本質未變,當他認真看一個人時,其目光如有實質,劍意湧動之時,任何人都無法忽視其鋒芒,從而心生膽寒。

而此刻,他雙眸沉沉,濃黑如墨,打量梅驚弦時,眼中雖無劍意亦無戰意,但其目光存在感太強,帶著深沉的探尋執重之意,仿佛已經透過梅驚弦的皮/肉看到他的內心,一時間竟令梅驚弦有些發慌,仿佛被猛獸盯上的兔子,渾身發軟,心中直發寒。

梅驚弦在大唐之時也並非不曾見過如西門吹雪這般氣勢濃重性情冷僻之人,因而一直以來都對對方那仿佛與生俱來的深沉寒意視若無物,隻將對方視作常人一般。

可自從得知西門吹雪對自己的心思後,他就仿佛從對方素來冷沉的眼眸中發現了另一種更深更沉的情緒,有時竟讓他感覺戰戰兢兢手足無措。

這種感覺同單純的羞赧與不自在不同,而是感覺到某一種濃烈到難以忽視的威脅時,生出的濃濃危機感。

西門吹雪打量了他片刻,沉聲道:“沒有,是最好。”

梅驚弦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對方這句話是對自己之前所說的話的回應,他輕咳一聲,想要說些什麼打破此刻有些沉滯的氣氛,卻聽到對方忽然又接了一句。

“總歸要習慣的。”西門吹雪神情平淡道。

梅驚弦一時間沒轉過彎來,認同的點點頭。

麵對情緣時總是害羞可不好,不僅會被西門吹雪戲弄,還會被陸小鳳取笑,在這方麵他應該更沉穩淡定一點才是。

梅驚弦自己也不明白,過去的自己一向沉著有度,平素不說理智冷靜吧,但也算端持自若,怎麼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跟個毛頭小子一樣易羞易怒,難道當真是應了那句話——戀愛使人犯傻?

西門吹雪見他點頭,眸光微動,仿佛帶了一絲笑意。

梅驚弦還未反應過來自己應了什麼,耳尖微動,聽到了屋外由遠及近傳來的淩亂腳步聲。

陸小鳳剛剛起床,連口飯都沒吃上,剛打開門就見著白雲生帶著幾個人匆匆而來。

他見白雲生臉上沒了笑意,一雙眼睛仿佛還帶了些陰鬱與怒恨,又見他們往西門吹雪的房間而去,心中便覺得有些不對。

忙三兩步擋在這一行人麵前,打了個招呼道:“白將軍起得這麼早啊,到這兒來不知有何貴乾?”

白雲生麵色稍緩,卻掩不住神情的僵硬,沉沉道:“說來還得怪我處事不周管教不嚴,這才讓西門吹……西門莊主受了傷,以致貽誤大帥與公主的婚期。為加緊促成大帥與公主的婚事,也順便補償西門莊主一二,我專門尋來了最好的傷藥,還有這幾個手腳麻利的下人,特意來為西門莊主上藥。”

端看白雲生僵硬的臉色和他生硬的口吻,陸小鳳對他的話是一個字都沒信。

他盯著白雲生眼底暗含的隱怒與妒恨,再想聯到昨夜到現在都沒有露麵的西門吹雪與梅驚弦,以及此刻白雲生的來勢洶洶,心中登時生出了一個猜測。

“咳,白將軍有心了。”陸小鳳心中因為忽然生出的猜測而驚濤駭浪不止,臉上卻帶著笑,身形絲毫不讓的擋在白雲生前麵,“可西門吹雪這人啊,有那麼點起床氣,最不喜旁人在早上去打攪他,就連我去了也是要被打出來的。不如這樣,白將軍把藥留下,等會兒由我轉交給西門吹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