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2 / 2)

陸小鳳卻不好與他解釋太多,和追命對視一眼,自然的擺擺手道:“楚兄且放心,他們兩個都是有分寸的人,這事兒我們還是彆管了。”

楚留香敏銳的察覺到了他們神色間的不對勁。

陸小鳳是西門吹雪的朋友,自是向著西門吹雪的,可追命是朝廷的人,此行任務是保護玉劍公主和史天王順順利利的成婚,以玉劍公主的婚事換取沿海一帶百姓的安寧生活。

可反常的是,追命對西門吹雪與玉劍公主之間情意的態度卻似乎隱隱帶著縱容,之前他們還未到史天王的地盤還好,可在如今的情況下,他卻還保持著原來的態度,這一點怎麼看都透著一股怪異。

楚留香還待細想,遠處卻忽然走來了一位漁家少女,“楚香帥。”

被這麼一打岔,楚留香也顧不得追究自己心頭的那一絲疑惑,對著前來的少女揚起了一抹笑容,“小魚,你來找我有何事?”

陸小鳳忍俊不禁,意味深長道:“不愧是楚香帥,才來沒多久就認識了這位——小魚姑娘。”

說話間他還不忘對著楚留香豎起了大拇指,這個動作還是從梅驚弦哪裡學來的。

楚留香不知陸小鳳手勢中代表的含義,卻聽出了對方話中的調侃,不禁摸摸鼻子,無奈苦笑,“陸兄,你誤會了。”

“陸大俠確實誤會了,我和楚香帥可當真沒什麼關係。”說話的是那位小魚姑娘。

這位姑娘看著才雙十年華,有些枯燥的長發梳成了兩條大辮子,臉上仰著明媚的笑容,看著就像一位普通平凡的漁家少女。

但她說的話卻是半點不普通,“和陸大俠有關係的是我們夫人。”

“小魚,”楚留香的苦笑更深了,“你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沒得汙了你家夫人的清譽。”

小魚笑容不變,“我家夫人的意思楚香帥應該明白,隻要楚香帥能給我家夫人想要的,你想和她有什麼關係都行。”

在這儘是海寇的海島上,卻忽然出現了一個什麼夫人,這不得不讓陸小鳳好奇了,“你家夫人是誰?她又是誰的夫人?”

小魚並未回答陸小鳳前一個問題,隻道:“在這個地方,能被稱作夫人的,自然是史天王的夫人。”

“那可當真是巧了!”追命聞言冷笑一聲,直接道:“我們幾個來這地方就是為了護送史天王未來的夫人前來與他拜堂成親,要是史天王已經有了夫人,那我們又是來做什麼的?我可要問問史天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回連陸小鳳都皺起了眉頭。

若史天王已經有了妻子,卻還向朝廷請婚公主,那麼不管他是要將公主與原來的妻子置於何地,這般行徑無疑都是令人不齒的。

聽到他的話,小魚臉色微白,躊躇一下,收斂了那些微傲氣,聲音放低了許多,“追命捕頭誤會了,大帥沒有正室夫人,我家夫人是大帥的偏房。”

原來是誤會了。

追命和陸小鳳不由看向楚留香。

盜帥登時尷尬的不停摸鼻子。

“原來是小妾啊。”追命放鬆了下來,隨意道:“這史天王當真有意思,前頭來了個寵妾豹姬來截殺玉劍公主,意圖破壞聯婚,這回到這小島上來與公主成婚,隨身竟又帶了個小妾,嘖嘖,可真是不講究。”

小魚神情微變,低頭不語。

楚留香幾乎要把自己的鼻子摸紅了。

追命目光如炬,登時察覺到不對,豁然出口道:“這個小妾不會就是豹姬吧?”

楚留香沉默的點頭。

“行啊老楚,”追命不知是氣是笑,伸著手指對他指了又指,“你可真行啊。”

楚留香發現自己隻能做出苦笑這個表情,無奈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一邊的小魚小心打斷他們,“楚香帥,我家夫人還在等你呢。”

楚留香隻好同她離開,不忘對他們留下一句話,“我回來再和你們說。”

——

西門吹雪才走到梅驚弦門口,房門就打開了。

梅驚弦一身淡雅的白衣黃裙,側邊長發用黃絲帶混雜編成了兩條長辮,於腦後扭結環旋,斜插兩支白玉簪,簡單的打扮,卻雅致而清新。

西門吹雪向他伸出手。

梅驚弦將手搭上去,二人相視一眼,梅驚弦唇角含笑,西門吹雪目光亦柔和下來。

倏地,梅驚弦眼神一凝,“吹雪,你是不是刮胡子了?”

西門吹雪淡然頷首,“嗯。”

梅驚弦忽然想到自己昨日說的陸小鳳長胡子顯老的事情,接著又想起二人靠近之時西門吹雪紮得他臉疼的胡渣子,一時間有些懷疑對方刮了胡子是不是因為這兩個原因。

但他明智的沒有開口詢問,對此保持了沉默。

二人相攜而去。

一路避開諸多耳目來到一處海灘上,聽著海浪的洶湧和海鳥的鳴叫,仿佛連心靈都平靜了下來。

兩人沉默無聲的漫步了一會兒,梅驚弦忽然歎了口氣。

西門吹雪側頭看他,“因何歎息?”

“等解決了這件事,我們就得回去了。”梅驚弦環顧著一望無際的海麵,神情有些悵然,“到時候就看不見這大海了。”

海確實是有一種神秘的魅力,見過這大海的人無不為它的廣闊浩瀚所折服。

西門吹雪還未來得及開口,梅驚弦又接著道:“還有好多海味我都沒吃到呢。”

如今這個年代,食品運輸和保鮮不易,等他們回去後,即使他願意花大價錢購置海味,但等送到了地方,這些鮮美的食材恐怕也早已變質變味,失去最原始的新鮮滋味了。

聽到他的話,西門吹雪沉默片刻,沉聲道:“無妨,此事結束後,我們可在沿海岸停留些日子。”

聞言,梅驚弦心中一喜,連連點頭。

日頭漸漸升起來了,氣溫也隨之升高,練武之人雖不至於當真成就了寒暑不侵的境界,但對溫度的耐受性著實高出尋常人許多。

隻不過這明晃晃的日頭雖不令人難受,卻到底有些刺眼,再者陽光還有另一大功效,就是能把人曬黑,特彆是海邊的陽光。

梅驚弦自己雖然是曬不黑的體質,但如今他身邊還有一個西門吹雪,他實在無法想象西門吹雪被曬出一身黑皮卻穿著白衣裳的模樣,一聯想就想起了黑白巧克力棒。

梅驚弦壓下腦中不著邊際的思緒,索性從包裹裡取出一黃一白兩支羅傘,分給了西門吹雪一支,道:“這日光刺目,我們還是打傘吧。”

西門吹雪接過傘打開撐起,清涼的陰影落下,遮住了兩個人。

梅驚弦正要將自己的那把傘打開,卻被身旁之人伸出的手阻止。

西門吹雪將手上的傘往他的方向傾了下,沉聲道:“一把傘,足夠了。”

梅驚弦目光一動,唇角微揚,將手上的傘扔進背包,“好。”

明媚的陽光灑下,儘被傘蓋所擋,隻餘下一片陰涼。

傘下垂墜的玉石墜子輕輕搖擺,梅驚弦微抬頭,可以清楚的看到頭頂傘麵所繪的花枝上,棲著兩隻相偎私語的紅頰雀鳥。

而輪回兩世,輾轉三個世界,他也終究是遇見了那個與自己並肩攜手、風雨共渡的人。